那是在一次同学聚会后,老同桌跑过来跟我说:你愿意和我一起步行到繁华广场吗?我的车在那。
于是我与他一起漫步在这繁华的夜路上。虽是深夜四周仍是很喧嚣。时常传出几声刺耳的车笛或者刹车声。
我的朋友笑着说:这些人也不怕把鬼魂吵醒。
然后他又默然地低下头向前走去了。
到了十字路口处时,突然的他手虚指着前方对我说:嘿,你看这路口。刚才还是牵着手一脸笑容的走在路上的情侣,到了这里还是得分手。或是走向东街,或是走向西街,或许他们转过了这个拐角,路过一道斑马线,相互摆一摆手,道声再见,便真的再也不见了。人生就像这道路啊,每个人驾着自己的汽车,各自透着车窗,握着方向盘独自地驾驶,有的车里宾朋满座,嬉笑怒骂。有的车里空空荡荡,只有浓烈的香烟弥漫,刺激着驾驶者的大脑,得以稍微充实下空虚的车室。有的车与车之间相互碰撞,可能造成两个生命的停滞,也有可能碰撞出火花,彼此不打不相识。可终究大多数的车子都在这条路上安然地行驶,彼此或是擦肩而过,或是同行却老死不相往来,又或是你追不上我,我追不上他。
到了一座石桥时,我朋友又开始喃喃地说了起来:有首诗叫什么来着?你在桥下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桥上看你。哦,看似多么地浪漫啊!我却觉得可悲。或许这座桥有千千万万个人走过,或许我和其间的某个人在这座桥上想起同一句诗,或许他会在这里也和我一样想着这同样的事,说着同样的话,可我们终究是错过了,或许桥还是同样的桥,可早已今时不同往日了。
随后他到繁华广场取了车。我坐在了副驾驶。
他专注地望着前方,眼神有些迷离地对我说:我啊,虽然手握着方向盘,打着远光灯,油箱也装了满满的油,可一发车,我却慌了,到处都是路我却不知道该走哪条。于是我常常就跟着前头的车走,可前头的车又是跟着谁走呢?这条路又要通往哪里呢?或许没有终点,或许只有中途抛锚,报废,然后东不及村,西不达店,垂死挣扎一段时间后,便如同搁浅的鱼,死了便死了。
然后他把车开上了立交桥,他把车窗稍微打开了些,冷风吹了进来。
他跟我说起了立交桥:你看这立交桥上条条的道路像不像命运的轨迹?其实我不知道什么叫命运,大家都这么说,我也就勉强认可这个名词吧。很多人啊,虽然走在了同一个地方,可却只因空间层次不同,你在上面一条道路上行驶,我在下面一条道路上行驶,就像俗话说的道不同不相为谋,两个独立的心灵,在如此的近距离上,就这样被一层厚厚的混泥土隔开了。其实这层混泥土就是命运啊,如此神秘莫测的东西却只是这平凡无奇的石头。只是有些石头是用来连接两个心灵的道路,有些石头却是用来隔断两个心灵的屏障。终归到底它还是神秘莫测的啊。
快到我家时,他有些失落,对我说:我不知何以会跟你说这些,就像不知何以会到了夜晚,大抵是我太寂寞了吧。在路上行走,或是冷风袭面,或是风雨兼程。可终归你也是要下车的,或许在某个十字路口,你我可能会仪式般的挥挥手,或许连手都没有挥,你就走进了路灯后灰暗的路口,连个影子都不会留下。而我呢?至于我啊,就像那错综复杂的道路,时而笔直前行,时而上坡下坡高低起伏;或许哪天就跟谁碰撞了,或许就此终了此生,或许彼此相识,一同前行;也有可能在某条路段,厌倦了以往的道路,突发奇想的想开辟新的道路;或者成功了,或者失败了,车毁人亡。总之啊,纵然你有照射百米的车灯,能看清百米内的道路,可百米外呢?百米外是左拐还是右拐?是上坡还是下坡?谁又知道?谁都不知道。
后来我下了车,独自一人走进了小巷。我在想:他可是醉了?还是疯了?我不清楚。迷离间我仿佛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又觉得他精神错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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