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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妻子的骨灰撒入河中的“薄情”丈夫

将妻子的骨灰撒入河中的“薄情”丈夫

作者: 木木木三 | 来源:发表于2019-05-19 23:10 被阅读2次
愿,一切安好

李春梅的丈夫王金林是个生意人,做生意也是近五年才开始的,之前两人带着孩子在老家,住着老一辈盖起的土砖房子,田里按四季时令种着各种各样的农作物,两个孩子,一男一女,都在读书。

压力显而易见,只靠种田,夫妻两的年收益只够一家人的基本开支。

王金林咬了咬牙,决定放弃这些农田,下海经商。

因为在老家种田有经验了,他们家每年收的稻谷除了自己吃剩下的都卖给那些前来乡下收谷子的老板,老板再转手一卖,卖给米商,中间能赚不少一笔钱呢。

王金林和李春梅是农民起家,所以勤奋得很,在收谷子的时候,能自己干的活绝对不请别人。

长久以往,夫妻两的生意越做越大,这两年挣的钱已经够他们在镇上盖起了一栋房子,大儿子也送到大学里去了,小女儿还在镇上的初中读书。

有钱了,李春梅也开始注重衣着打扮了,镇上女人爱穿的时髦衣服,她也要穿,那双大脚不好买高跟鞋,她就跑到皮鞋店去定制了一双五厘米的高跟鞋。

穿在脚上,踩在新房子的瓷砖地板上,鞋子发出有节奏的“蹬蹬”声,那声音真好听,李春梅心想。

正当李春梅也觉得这日子终于是好过了,她的妈妈突然因为癌症晚期,在病发一个月之后,去世了。

悲伤的情绪蔓延着这一家人,所有人都想起五年前,那个同样因为癌症去世的李春梅的哥哥。

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儿子和妈妈都因为同样的病去世了,难道,这是……

王金林不敢再往下想,他脑海里想到的是家族遗传这四个恐怖的字眼。坐在长条木凳上的王金林猛吸了一口烟,烟顺势进了喉咙,把他呛得干咳了好一阵儿。

“去他娘的!”王金林把烟头往地上一扔,踩上去,咬着牙,死命脚掌在地上狠劲摩擦了几下。

他来到岳父李富贵家,提了两斤烧酒,李富贵出去下田了,他坐在桌上就自顾自地倒满了酒,一个人倒了两杯进肚。

等岳父回来,他也没叫一声爸,直接冷冷地问:“妈的病,还有哥,都得这病,这是不是家族遗传?”

李富贵愣了一下, 肩上的锄头往地上一落一砸,那声响把王金林吓了一下。

“金林……”

“直接告诉我是还是不是!”

“是,春梅外婆也是因这个病走的。”

王金林往地上啐了一口,转身离开了。

当李春梅得知,这是家族遗传病的时候,她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李春梅被王金林带到国内最好的肿瘤科医院进行彻底检查。

拿着结果单,李春梅哭了笑,笑了哭,在医院里像个疯癫人一样,王金林一直抱着头坐在那医院过道的椅子上,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长这么大,第一次真切地体会到什么是绝望。

医生告诉李春梅,还有得治。

李春梅问医生第一句话就是,花多少钱。

“扯淡不,花多少钱也得治!”王金林在一旁急红了眼,吼了出来。

因为李春梅是在病发前提早发现的,所以治疗过程中,只需要不断地砸钱进去,痊愈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治疗了一段时间之后,李春梅的癌细胞得到了控制。出院的时候,王金林整个人瘦了一圈,两人提着大包小包回到镇上,虽说几乎要掏空家产,但这命终归是暂时救回来了。

第一次复查,医生告诉李春梅,癌细胞没有扩散,第二次复查,依然是同样的结果。

等到第三次复查,两人同样轻装上阵,以为什么事都没有,过去检查完就可以回家。

没成想,这一次,医生告诉王金林,癌细胞扩散了,而且是以一发不可收拾的速度在扩散着。

王金林在医生办公室大声喊:“治啊,我们掏钱,继续治啊。”

医生摇摇头,那摇头的意思是没必要了。

王金林告诉李春梅,癌细胞依然没有扩散。李春梅哼着小调儿,挽着王金林的手臂,高高兴兴地回家了。

一个星期后,李春梅突然腹痛难忍,她逼问王金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王金林这才把实话说出来。

李春梅听了这话,竟哈哈大笑起来。

“命里该有的东西,终究是逃不过啊。”这一次,她没再哭了。

而后,李春梅肚子上那个肿瘤开始疯狂地生长着,她的身体开始了无休止的痛苦和煎熬。

李春梅终究只是个脆弱的女人,她开始变得脾气暴躁,开始自暴自弃。

削完苹果皮,看着那明晃晃的水果刀,她拿起来就往自己手腕上割。王金林眼疾手快,握住了刀柄,那尖利的刀可不长眼,直接在王金林手心划下一道鲜红的印子,鲜血渗了出来。

李春梅不知所措,跑去找纱布,直接把房间里放着的做豆腐的白布拿出来,用剪刀扯了块条儿,给王金林包扎起来。

从那以后,王金林再也不敢把刀具放在李春梅能看到的地方,他怕了。

整个家沉陷在一种黑色的绝望中,王金林无奈,只好断了生意上的事情,整天在家守着李春梅,王金林的痛苦是心尖上的,许多时候,他宁愿身体上承受痛苦的是他,他不愿承受那心尖上的折磨。

李春梅终于因为忍不住那痛苦,住进了医院。

已经是午夜了,医院里一片寂静,消毒水的味道在空气中漂浮着,这里是医院的八楼,肿瘤科所在楼层。

十几间病房,只有三两间是空出的,其余的床位都住了病人,癌症早期病人的脸上更多是忧心忡忡,中期病人则多半是没什么表情的,奇怪的是,唯有那晚期的病人们,反而总是一副笑嘻嘻的面孔。

李春梅和护士聊过,她已经知道了,到了这种地步,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在痛到没办法忍受的时候,输点液进身体里去止痛。

那药水贵得很,一般情况下,李春梅不会轻易要求输药水,她只是咬牙忍着,双手死死地抓住被子。

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这钱能省一点是一点,还有两个孩子呢。她心想。

李春梅躺在病床上,那腹部的痛是钻心痛,绞心疼,她双手死死抓住床单,她想忍过去。

王金林看她这副模样,立马找到医生,要求输液。

医生却摇摇头,直接说没用了,输液也只是让她多活两个小时,多活两个小时,就多受两个小时的罪,何必呢,就这样吧。

王金林不肯,死活要输液,他只知道,输液可以让她减缓痛苦。

李春梅的女儿一直在病床前守着,她的眼泪早就流尽了,她什么也不说,只是细心照顾着自己的妈妈。

王金林在第一时间通知了离家车程有五小时的儿子,儿子立马买了票要赶回来。

李春梅的哥哥嫂子们来了,王金林的妹妹来了,李春梅的侄女们都来了,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在照顾李春梅的还有她的爸爸。

一群人围着病床,男人们面色沉重,女人们的眼睛里都噙着泪。

看到这阵仗,李春梅笑着问王金林:“我是不是撑不过今天了?”

“是。”王金林点点头。

随后,王金林的大哥立马把二哥叫了出去,“什么意思,他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怎么直接在春梅面前说撑不过今天。”

“我也觉得莫名其妙,这混小子不会是故意刺激春梅吧。”二哥也一肚子气。

“我听说,他上次去外地收谷子,带了个女人去,这小王八羔子,是不是要造反,春梅还在呢。”大哥继续说着不知道哪里听来的八卦。

王金林一直在墙边听着大哥二哥谈话,一句一句都扎在他心里,他咬着牙,牙齿颤抖着,咬着下嘴唇,那嘴唇被他咬得发白。

他想冲出去为自己辩解,可他实在没有心力去处理这种事情了,算了吧,让他们说去。

李春梅的女儿一直在她耳边说:“妈妈,你再坚持一下,哥哥马上就回来了。”

是啊,谁不想坚持,最想坚持的就是李春梅啊,她多想再看一眼自己的孩子。

她想睁开眼,想坐起身,却发现,身体已经开始变得动弹不得,她每一次呼吸都觉得痛苦至极,身体里的肿瘤像有一个绞肉机在她的腹部绞动着。

十二点的钟声已经敲响了,李春梅吐血了,所有人都惊恐地冲到护士处叫人,王金林却只是默默地戴起手套,把那血清理干净。

哥嫂们又聚到墙角,开始指责王金林的冷漠,自己老婆都吐血了,还能这样淡定,他们恶狠狠地说王金林真不是人。

王金林想起医生说的话,如果吐了血,最多一个小时了。

他满脑子都在想儿子怎么办,儿子还没回,他知道李春梅如果见不到儿子,会走得不甘心的。

李春梅陷入了昏迷中,陷入昏迷前,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太苦了,不等你哥哥了。”

当她儿子赶到病房,医生告诉众人,李春梅已经基本没有可能再醒过来了,她现在只是凭借着氧气瓶还在呼吸着。

病房里的哭声传了出来,打破了医院的寂静。

大哥问了句嘴,人走后怎么处理。

王金林直接说了句,往河里一撒就可以了。

听了这样的回答,他们又在猜测着,王金林是不是嫌麻烦,想着这样处理简单直接。但也没再多嘴问了,毕竟老婆是他的,外人不好多管闲事。

因为老家的习俗是同辈里大的不能送小的归天,所以哥哥嫂子们和李春梅告别之后就离开了医院。

一路上,他们还在骂着王金林的薄情寡义。

李春梅是凌晨一点钟断的气,凌晨四点,火化完毕,骨灰当真被王金林撒到了河里。

王金林带着儿子女儿回到家,睡了半天后,他开着他的货车,下乡去了。

他的生意断了太久了,那一个下午,王金林收了足足两吨谷子,他亲自上阵,到农民家去把谷子一包一包地扛在肩上,汗水流尽了,他也不在乎。

王金林被哥哥嫂嫂们戳着脊梁骨骂了好长一段时间,终于,李春梅病逝这件事,在生活的柴米油盐和纷繁复杂中,渐渐得淡去了,哥嫂们也终于停住了嘴,不再骂了。

可王金林却在某个深夜,藏在被窝里抱头痛哭,他哭得惊天动地,哭到声音嘶哑,哭到陷入无望的境地。

那个晚上,女儿去了参加同学的生日会,没有回家睡。

他翻着手机里李春梅的照片,那些照片,一张一张,像一把把尖刀,扎在他心上。

他们不懂啊,王金林怎么会是薄情之人,他和李春梅十几年夫妻,一起吃苦大半辈子,终于,他能让她过上好日子了,李春梅却遭到这样的病痛折磨。

他直接告诉李春梅她撑不过今晚的事情,是因为李春梅早就逼他发誓,这件事绝对不能瞒着她。

他把李春梅的骨灰撒到河里,这是李春梅生前立下的遗嘱,就算他告诉他们又怎样,有什么意义了呢,他的老婆已经没了。

王金林火化当天就去收稻谷,是因为李春梅逼他答应自己:“你不能哭,不能掉一滴眼泪,不能表现出痛苦和绝望,你不能让两个孩子感觉天塌了,他们失去的只是妈妈,而你作为他们的爸爸,必须挺住,必须让孩子们觉得生活还得继续。”

王金林的苦,又有谁能体会,午夜被噩梦惊醒时,他甚至想过,要不就一瓶农药随李春梅去吧。

可他知道,他不能,李春梅正在天上看着呢,看着他把两个孩子养大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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