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七十大寿……

作者: 作一滴水 | 来源:发表于2017-03-24 22:20 被阅读225次

早饭
祝寿辞
寿酒
我家的那本经
生活散记
福寿图一
母亲的生日
游记随笔|科普知识
外婆七十大寿
大姑七十大寿

何为古来稀？

文｜作一滴水｜摄影｜作一滴水

1.孤独——现在

听众朋友们，早上好，现在播报新闻……

新华社报道：国家卫生计生委日前联合多部门印发《“十三五”健康老龄化规划》，提出我国今后5年将推进老年健康促进与教育，健全老年医疗卫生服务体系，加强医疗保障体系建设，持续提升老年人健康水平。国家卫计委预测，到2020年，我国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将达2.55亿左右，占总人口的17.8%左右……

窗台上的收音机，看上去似乎有些年头了。时不时还会“刺啦”一声。新闻女主播的声音，听上去也有点变调了。刘老汉用报纸卷了一根卷烟，烟叶还是春节前在早市里买的。如今这年头，像这些古老的玩意儿都不好找了。老汉划亮火柴，慢慢点上。一阵浓浓的蓝色烟雾缓缓升起，不一会儿便充满了整个阳台。

窗户紧闭着。那盆搬家时带过来的无花果，才刚刚长出几颗新芽。去年种过凤仙花的花盆，枝干还耷拉在那里，根部倒满了喝过的旧茶叶，有些都开始腐烂了。

厨房里的水壶呼呼叫了起来。老汉缓缓站起身，扶着旁边的椅子，一步一步向厨房移动。碰倒了桌子旁的废纸篓，里面的牛奶盒、鸡蛋皮撒了一地。老汉轻轻用脚拨了拨，并没有扶起废纸篓，继续向厨房移去。

关了火。颤巍巍的将开水灌进暖水瓶。老汉回到客厅，泡好茶。坐在沙发上，继续听新闻。“嘀嘀嘀……嘀，北京时间上午七点整。”窗外，天色才刚刚有了一丝微微亮光。这边，比北京要晚一个小时吧？老汉若有所思，从茶几上拿过手机。除了几条不知哪里发来的短信，没有未接来电。

这么早，应该不会有人打电话的，老汉想。牵挂太多，只会徒增烦恼。

2.幸福——回忆

老汉点开手机屏幕，想退出短信界面，手指一滑，却点开了“相册”菜单。第一张照片是全家福，过年去儿子家照的。当时儿子传了好多张照片到这个手机里。

那天是除夕，一家人忙忙乎乎一整天，从大清早起来贴春联，到傍晚包饺子吃年夜饭，一直没歇过。第一次在儿子的新房里过年，祖孙三代其乐融融。老伴儿那天终于笑了。在一起生活了四十多年，几乎每次过年都在吵架，这次终于过了一个“和平年”，现在想想，以前的吵架真的毫无意义，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嘛。

不过，除夕那天，老伴儿却没吃饭。她说胃口不好，头晕想睡觉，就早早躺下了。老汉倒是比较反常，破天荒的想要跟孩子们打牌。两副牌的双升，一路打到J，年轻人真的不是对手。“记得小时候，我们一打牌，老汉就很不高兴，说我们不务正业、不好好学习。”儿子私底下跟儿媳妇透露，“从没见老汉打过牌，也没见他打过麻将，真不知道他有什么兴趣爱好。”

这张照片我还是比较精神的嘛，老汉想，并继续浏览照片。呵呵，这张是什么？自拍吗？大半个脸几乎沾满屏幕，后面是什么嘉园的背景？

哦，那天第一次用手机拍照，还不够熟练啊。

3.童心——拾趣

人工智能似乎是老年人的天敌。自从儿子给了这个智能手机，老汉总是不太会用。这个手机唯一的好处就是屏幕大，看得清楚。还可以听戏。一开始，儿子教会了不少，怎么打电话，怎么听音乐。甚至还说要给装个微信，说以后可以视频聊天了。

什么都别给我装，我什么都不要，能打电话就行了。老汉一再跟儿子强调这些。于是，儿子帮他关闭了什么上网啊、运动健康啊，一切与打电话无关的应用。在家的时候，也就是打个电话，连短信也不会看，更不会发。

有一天，不知怎么弄了一下，儿子居然在老汉的手机里装了很多照片。都是小孙女的，说什么让老汉有个念想，而且还有一段孩子上央视跳舞的录像。咦，这是怎么放进去的？老汉不禁好奇。摸索来摸索去，原来手机还有这个拍照功能啊。

那天去门口溜达，风好大啊。小区门口没什么人，倒是停了不少车，乱七八糟的左一辆右一辆的，把路都堵死了。等回老家后，要给他们展示一下儿子的“高档”小区。老汉拿出手机，摆弄半天，终于找到了拍照功能。想想电视里那些手机广告，拍照时都是对着自己拍的，还要做出四十五度仰角。老汉照猫画虎，摆了一个pose。

“咔嚓”一声，没想到还成功了。居然拍出来一张照片，而且还不知什么时候切换了前后镜头。老头可真厉害。

不过，大半个脸几乎沾满屏幕，后面什么嘉园的背景看不清楚。面对新鲜事物，我们既恐惧，又好奇。其实试试又有何妨，哪怕错了也没关系。

4.节俭——珍惜

“砰、砰、砰……”几声短促的敲门声传来。老汉放下手机，应了一声。迅速到了门口，猛地一下打开门。门外一个蓝布衣衫一时没停住，差点儿撞了进来。老汉一把扶住，原来是清理楼道的保洁阿姨。

“厨房里有刚烧开的水，自己去倒吧。”老汉转身往客厅走，看都没看保洁阿姨一眼。保洁这次并没有进屋。“不是的，大爷，我今天不倒水了，“保洁阿姨顿了顿，欲言又止。老汉又重新回到门口，面向保洁阿姨，并踮脚往楼道里看了看，没有其他人影。

”说吧，什么事？“老汉显然有些不太耐烦了。”堆在楼道里的那些废纸壳，您还要吗？好多天了，您以前不是一攒得差不多，就去废品站收购吗？这几天，您是怎么了？“保洁阿姨说完，转身出去，打开了楼道通往楼梯间的门。外面，散落着很多废纸壳，旁边一个塑料桶里装了一大半矿泉水瓶、易拉罐什么的。这些，都是老汉辛辛苦苦在小区周围捡回来的。

捡破烂，也成了老汉的最大乐趣。退休之后，也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忙起来。同时，可以提醒自己：生活艰辛，不可贪图安逸。如今衣食无忧，但不可忘记曾经的拼搏。

老汉不禁转身，看了看沙发后的墙壁。上面，挂的是一幅毛主席的画像。

5.感恩——成长

能有现在的生活，不得不感谢毛主席。毛主席是刘老汉的偶像，甚至是”神“。

老汉出生在解放前，伴着新中国的成长慢慢长大的。当祖国繁荣昌盛之时，老汉却已步入迟暮之年。不知道从哪里看到过一句话：一代人要比上一代人强。老汉成功的做到了这一点。他的上辈生活在一个以河命名的村落里，长年食不果腹。赶上中国最困难的那几年，母亲饿死，家中唯一的女孩也随之而去。

年仅十来岁的他，就开始扮演起了大人的角色。白天，带着四岁的弟弟，去帮有钱人家里放羊。晚上，要回家烧火做饭，缝缝补补，接替了母亲的工作……他们这代人，应该是没有童年的吧。”还是毛爷爷时代好。“这是老汉时常挂在嘴边的话。十六岁那年，他参军入伍，从此，改变了命运。从此，他更加感谢党和毛主席。

结束十年戎马生涯，二十来岁的老汉转业到了省会城市，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娶了一位漂亮的本地姑娘，生了一对漂亮的双胞胎女儿。赶上计划生育那年，又多了一个文静懦弱的儿子。为此还被降了一级工资。这个儿子从一出生就不让人省心呐。

多年以后，儿子早已远走他乡。经年不回，老汉也淡了这段感情。前些年，老汉退休了，还享受到了单位的福利分房。那会儿，儿子也有了充裕时间，回来帮老汉装修了房子，搬了家。而且在一起过了年。过了一次儿子工作以来的第一个年。

所有这一切，都要感谢毛爷爷。常怀感恩之心，善待他人，自己也会开心。于是，在新房装修后，老汉在客厅里张贴了一幅毛主席画像。

6.思念——前路

”大爷，您还没回答我呢，“保洁阿姨开始催促了。”咦，你那些香要烧完了。“保洁阿姨指着电视柜上的香炉。香炉前面，是老伴儿的黑白照片。

”好吧，外面的东西都送你了，再见吧。“老汉关上门，走到香炉前。重新点燃三根香，对着相片拜了拜，插到了香炉里。相框上的黑丝带，不知何时有些松了。照片里，老伴儿笑得很慈祥。这是去北京的前一天照的吧。

听说要去北京过年，老伴儿可没少高兴。从医院回来的那几天，老伴儿还没法下地走路呢。整天都躺在床上，喂她吃东西，也只是尝两口就不吃了。可是，那天儿子打电话来，说去北京的机票都买好了。还说如果你们身体状况好，咱们就一起去北京过年，如果身体不争气，那他就带孩子回来一起过年。不知是不是因为有了念想，你看看，老伴儿这几天精神头可足了。居然可以下地活动了。

儿子回来接他们的那天，老汉起先很犹豫。老伴儿重病在身，离开家乡后，万一有什么闪失怎么办？但如果不跟儿子走，会不会有什么遗憾。再看看老伴儿，在儿子面前有说有笑，还亲自下厨做了儿子最爱吃的面条。老汉也不知该怎么办了。难道医生说的癌症晚期，都是误诊吗？都二十个月了，还如此健朗，肯定是医生弄错了。好吧，咱们还是一起去北京过年，跟儿子一起。

谁知，这一去，竟然成了永别。老伴儿啊，你是心满意足了，跟儿子和孙女一起过了年，住了儿子的新房，看到了儿子幸福的一家。咱们还拍了全家福，儿子离开咱们之后的第一个全家福啊。你可真是幸福啊！

不过，老伴儿啊，你也太自私了，你走了，无忧无虑、不再痛苦。但你想没想过我的感受？你这一走，谁给我做饭？谁听我唠叨？谁帮我滴眼药水？哦，眼药水，该滴眼药水了。有时候，回忆是一种动力；但有时候，回忆只会增加忧伤。还是应该往前看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