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望 05

远望5

文/老都

吴大海把车擦得铮亮，锁在柴房里用雨布遮好，和房东林四姑娘打了个招呼，便准备回乡下过年了。他走前约上胖子刘和几个尚未回家的同行兄弟吃了场酒，临走时，特意嘱咐了胖子刘几句，并知会他此番回去就和阿珍商量撮合他的好事，胖子自是欢喜不已。

阿珍里里外外张罗着，年货置办得妥妥帖帖。几坛子好酒定然是少不了的，大海整年在外辛苦，无论如何也要让他回来过个安适的年。儿子小楮两岁了，已经可以和原上的小伙伴们疯玩了，阿珍也可着劲儿的随他野。老人们常说，男娃打小野点，长大了会有出息。这小家伙乖巧得很，时常弄点半拉大人的举动逗奶奶和娘的开心，吴老太太简直就把他当成了命根子，有时甚至还象个老小孩一样，陪护着在外“疯”。阿珍倒是落了个省心，一门心思打理着家活。吴老太算是个通事理的好婆婆，阿珍的贤惠她是看在眼里念在心里的，吴老爹前几年过世了，大海是长子，按当地习俗守了三年孝，将阿珍娶回了家。老二冬生跟了一帮搞杂耍的去了南方，没了音信，老三倒是老实本分，守着半亩地过活。

大海回到家，邻里间转悠了一回，挨家去拜访了长辈们，烟、酒、茶食之类自是少不了要打点一番的。翌日，请打小鬲得来的几位堂、表兄弟到家聚聚，大表哥阿军提议让小楮到城里长点见识，最好能上个学堂。

送走了客人，大海和阿珍着实亲热了个够，自是难以表述。待雨收云散之际，大海说了胖子刘的事儿，要阿珍帮着撮合一下，阿珍一拍大海的腿，笑呵呵道：“该着他走运，俺表舅家前些时捎信，表姐生了个丫头，正思量着年后去探望一番，赶这当口提一提，定是没太大问题的。”大海乐了，又可着劲儿折腾了一番。

吴老太往日里老念叨着大海啥时回家，眼下终于是盼到了，头两日里，老太太着实乐和，可不知咋的，渐渐的好象上了心事，不言不笑了。大海琢磨着可能是小俩口过于亲密而冷落了老人，于是尽着法儿的逗老太太开心，却不见效，惟独小楮可以引出老人的笑颜，一声“奶奶”把个老人乐的，可乐和劲儿一过，仍然是锁着个眉。这眼瞅着除夕就到了，总不能让老太太郁闷着过年呀。

除夕前一天，飘起了小雪花，吴老太一个人在屋后的田头转悠，大海见状走了过去，叫了声：“妈”。老太太“嗯”了下，没言语。

大海轻声问：“妈，您这几天好象心里有事？”

“没什么，你去忙你的吧，别管我。”老太太明显在“赌着气”。

“妈，是不是俺们俩口子无意中冷落了您，让您老生气了？”大海腆着脸笑着。

“你们很好！你们马上就要飞了，你们飞好了！还要把小楮带走！”说着，老太太竟落下了泪。

大海听了这话，笑道：“妈，您听哪个胡说了？我们年后是打算着一起去趟城里，只是平常的串门，阿珍的表姐生娃了，她去看望一下，顺便带小楮去见见世面，他们娘儿俩很快就回来的。”

老太太一瞥眼，看到小楮在不远处蹦达着，便撇开大海，笑呵呵地迎着孙子走过去。

大海笑着摇了摇头，去找阿珍商量过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