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元月六日一大清早,柴勇和于洁一起回娘家了,李爱华打开门的那一刻吓呆了,于洁的脸肿的像个猪头一样,额头上一个包,左眼像个灯泡,下眼袋和眼睛里都还有紫色的淤血,上嘴唇肿的翻起来了,像一根火腿肠。
“你这是怎么回事?是从楼梯上摔下来的吗?怎么看着像是被人打的啊?”李爱华拉住于洁盯着她脸看。
于洁嘴肿的说不出来话,没办法回答母亲的问题,她什么也不想说,也不能说,干脆直径走进卧室,看到宝宝在婴儿床上睡的很香甜,她眼泪就哗啦啦的流个不停,六天没有看到孩子了,她的心撕裂着痛,每次一想到孩子,奶水就开始往下涌,左眼肿的太厉害了,抽泣的时候左脸到左边太阳穴都撕裂地痛。
她拿着换洗衣服到卫生间,挣扎着脱去外套,羊毛衫,内衣,一件一件慢慢全部脱掉,她通过镜子,看到背部、胳膊、大腿都有一道一道皮带抽打的淤青的痕迹,她打开淋浴花洒洗澡,水流冲在伤口上,痛的她眼泪直流,这几天她跪在地上求饶,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错了,放我一条生路吧!”对她来说这是场恶梦,而这场恶梦仅仅只是拉开了序幕,好戏还没有开锣。
柴勇跟着于洁进屋后,将一个塑料袋放在餐桌上,里面装有消炎药、去肿药、外擦药、棉签等等。
“发生什么事情了?”李爱华问柴勇。
“她是不是在外面喝酒惹事和人打架了?你和她在一起,她打架你不拦着她,她怎么会伤这么重?”
柴勇赶紧解释:“妈,没有打架,我们那天晚上是在外面和朋友一起吃饭聊天,她就是喝了一杯白酒,吃完饭后,我们回自己家准备收拾点东西带回来,本来我们都收拾好,准备出门了,她说围巾掉在二楼了,上去拿,急忙忙跑上楼找围巾,没有开灯,找到围巾后又急忙忙跑下楼,边跑边戴围巾,没留心脚下,拖鞋滑掉了,没站稳,一脚踩空了,就从楼梯上摔下来,滚下来的时候又撞在了餐厅的石柱上了,头部就撞成这个样子了。”
柴勇接着说:“当时我看摔的比较厉害,给您打完电话,就带她去医院了,医生检查后认为都是皮外伤,开了药,但因为撞到头部了,医生要求做个脑CT,留院观察几天,所以这几天我们没回来,真的没什么事儿了,这有病历,还有脑部片子,您都可以看看。” 医生写的病历,都是鬼画符,没有一个字能让人看懂,李爱华也只能翻一翻。
柴勇是大学教授,一米八的大高个,身材魁梧,戴一副眼镜,斯斯文文的,性格内向,不爱说话,不抽烟、不喝酒、不打牌,说起话来轻言细语的,很稳重,一看就是有学识丰富、有气度涵养的人。
于洁是公务员,在市住建局工作,一米五八,娇小玲珑,前凸后翘,一对黑黝黝的大眼睛,灵气生动,活波开朗,泼辣外向,一开口就是大嗓门,咋咋呼呼,快人快语。
柴勇和于洁两口子一个内向,一个外向,一个主内,一个主外,真是互补型。他们结婚都有十三年了,从没有发生过打架红脸吵嘴的情况,柴勇什么事都听媳妇的,于洁说啥就是啥。
“妈,我把于洁送回来,是想请您帮忙照顾一下她,我不能长时间请假,学校快放寒假了,教学有任务,年底了还有考试,事情比较琐碎。”柴教授说着说着,声音越变越小。
“噢,我知道,我知道,你赶紧去忙吧!有我有我,不要操心!”李爱华迅速接话。
“那,那我就回学校了,下午还有课,晚上还有自习,家里只能麻烦您了。”
“好,好,你去忙你的吧!”
李爱华送女婿出门,“你有空,就回去看看你父亲,看他缺什么,帮他添置添置,他都75岁的人了,一个人孤零零的,我在家带宝宝,有时间会拎点东西去看他,你也要多回去看看啊!”李爱华站在门口给女婿交待着,柴勇“嗯了”一下,点点头,转身下楼走了。
李爱华送走柴勇后,就进屋去看于洁,她想知道到底是怎么摔伤的,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女儿已经洗完澡,躺下睡着了,她好多天都没有合眼了,她需要好好睡一觉了,脸部几乎肿变形了,鼻梁受伤造成鼻息声音很重,呼呼作响的,侧面的枕巾湿了一大片,睡前分明就是大哭了一场,看她睡的那么沉,李爱华深锁着眉头悄悄退出来关上门。
卫生间的藤条筐里放的是于洁刚换洗下来的脏衣物,李爱华把每一件衣服都从筐里拿出来看,秋衣上前后都有血迹,一道道血痕的迹象表明,这身上的伤不是柴勇说的从楼梯上摔下来造成的,而是被鞭子一下一下狠狠抽打留下的痕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们夫妻会同时选择隐瞒她。
昏睡了整整两天,于洁终于坐在李爱华的面前。“你告诉妈,到底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柴勇不都告诉您了吗?喝了点酒,本想着先回自己房间拿点东西再过来,谁知道下楼梯的时候跑太快了,没留神,滚下来,先是撞到楼梯的扶手上,又撞到餐厅柱子上。”
“柴勇在干嘛呀?”
“他换好鞋,站门口等我下楼,他当时正巧在接电话,他听到声音跑回去的时候,我已经滚下来了,他只看到结尾高潮部分。”
“后来呢?”
“还啥后来啊!都摔下来了,躺地上不能动,他慢慢扶我起来,看看摔哪里了,有搀扶我上医院,我们坐在的士车了,在路上他给你打的电话。”
“你把衣服脱了,我要看看背上的伤。”
“看什么看啊!都好的差不多了,有啥看的,这么冷的天,把我折腾感冒了,就不能给二狗子喂奶了,我们开的都是涂抹的外伤药,口服的化淤血的药,我都没喝,不就是想着孩子要吃奶吗?”
“我怎么觉得你的伤,像是被鞭子狠狠抽的。” 李爱华半信半疑地说。
“你咋不觉得我们被人抢劫了呢?”
“你这样咋出门啊?”
“我出门干嘛?我在家休产假,外面那么冷,家里啥都有,在家养着很快就好了。”
“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妈啊!”
“能有啥事啊?我流年不利摔个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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