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的朋友圈》:让苏轼深感愧疚的女人

作者: 茉莉花微开 | 来源:发表于2025-01-13 22:25 被阅读0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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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苏轼的生命历程中,先后有过三个女人的陪伴。王弗与他是少年夫妻,蕙质兰心,与苏轼情投意合;而王朝云,则是苏轼的红颜知己,懂得他一肚子的不合时宜。唯有王闰之,是最没有存在感的那位,既不解风情,又没有颜值担当,仿佛最无足轻重了。

但在读过了许多史料后,我才发现,原来,王闰之同样是苏轼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如果没有她的悉心照料与陪伴,或许,就没有了后来的苏轼,而中国文学史上也会少了许多脍炙人口的文章。

王闰之是王弗的堂妹,因为姐姐的关系,自小与苏轼相熟。尽管读书不多,但这并不妨碍她成为苏轼的铁杆粉丝。

王弗去世那一年,她的儿子苏迈尚且年幼。有人说,王闰之是受了堂姐的托付,也有人说,她对苏轼仰慕已久,这些,史书上并没有记载。总之,能够代替堂姐的位置,嫁给比自己年长11岁的苏轼,王闰之是心甘情愿的。

1.她是最慈的母亲

她的身上有着天然的母性光辉。尽管后来有了苏迨、苏过两个儿子,但她始终视苏迈如己出,为了弥补他从小失去母亲的痛苦,甚至给了他更多的关爱。

这也是最让苏轼宽慰和放心的。他曾专门为王闰之填了一阙词《蝶恋花》,其中写道“三个明珠,膝上王文度”。这个典故出自《世说新语》。据说,东晋名臣王坦之,字文度,他的父亲很疼爱他,都已经三、四十岁的人了,居然还被他父亲抱在膝盖上说话。

不论是己出的,还是堂姐所生,在王闰之眼里,这三个孩子都是自己的掌上明珠,被一视同仁地宠爱着。

2.她是最贤的妻子

嫁给了举世闻名的大才子,王闰之并没有跟着享了多少福。相反,在她与苏轼共同生活的25年间,随着苏轼仕途的起伏不定,她过得更多的是颠沛流离的生活。但无论命运给予她的是什么,她都默默地承受着。在她身上,我们感受到了什么是中国传统女性的道德典范。

苏轼在任杭州通判时,时常外出,或是去山里访僧,或是与朋友饮酒。有时候,甚至连过节也在外面悠游。因为他知道,家里的事,王闰之会一力操办,而不需要他担心。

熙宁八年(1075年),当时,苏轼在密州任上。连年的蝗灾、大旱,搞得田里颗粒无收。作为一州之长,苏轼每天忙得脚不点地,精疲力尽。到家后,年幼的小儿子却一点也不懂得察言观色,还来拽住他的衣服不让走,他生气地呵斥。妻子来劝道,说干嘛拿小孩子撒气,他还不懂事呢。她接着说,孩子虽傻,但苏轼更傻,坐立不安、忧心忡忡,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听闻此言,苏轼颇感惭愧。而妻子则清洗酒盏,为他倒来杯酒解乏。这小小的生活场景,让他感到妻子的贤惠和通达。他觉得,妻子比一味要求丈夫戒酒的刘伶妻子强多了。有感于此,赋诗一首。

小儿不识愁,起坐牵我衣。
我欲嗔小儿,老妻劝儿痴。
儿痴君更甚,不乐愁何为。
还坐愧此言,洗盏当我前。
大胜刘伶妇,区区为酒钱。

“乌台诗案”骤然降临时,如一记晴天霹雳,将苏家人打蒙了。在苏轼被如狼似虎的官差抓走后,王闰之带着一家老小,惶恐不安的心情可以想见。听闻官差还要来家里搜查,又惊又怕的她唯恐被抓到更多的把柄,于是一把火焚毁了苏轼许多珍贵的诗文。

这在当代许多苏轼迷看来,似乎是不可谅解的举动。但如果能换位思考,在当时的政治高压下,作为一名弱女子,她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去保护丈夫和家人呢?这件事只能说明,当时王闰之曾遭受了多么大的精神创伤。

被贬黄州时,很多原先的朋友都离苏轼远去。这种内心的荒芜,比物质的缺乏更令人难以忍受。好在,苏轼以自己的人格魅力,吸引了一批真心的朋友。他们一起聊人生、聊诗词,消解了许多烦忧。

那一年冬天,苏轼与朋友相约赤壁泛舟。朋友说自己钓得一条鱼,正愁没有酒呢。苏轼觉得这好办,于是,“归而谋诸妇”。妇曰:“我有斗酒,藏之久矣,以待子不时之需”。

王闰之果然没有让丈夫失望。因为,她知道,酒不但是丈夫的嗜好,更是他精神的慰藉。即便再难,她也会想出办法来的。

这就是爱,没有口头上的表白,却总是时时将对方的需要放在第一位。她是当之无愧的最贤的妻。

可以说,正是因为这壶酒,才有了名动天下的《后赤壁赋》。

3.她是持家的好手

在黄州的岁月,可谓苏轼人生的至暗时刻。因为有一大家人要养活,苏轼只能将少得可怜的积蓄节俭着花。他每个月仅有4500钱作为花销,为了防止透支,他将这些钱分成30份,挂于梁下,每天用叉子取下其中的一份,如果有多余的,则存起来,以备有客时可以用。

但光靠这样的节流还远远不够,必须想办法开源。在好朋友马梦得的多方奔走下,他们终于在城东的坡地上有了一块可以耕种的田地。尽管这块地瓦砾遍地,荆棘丛生,也已经让人开心不已了。

从此,苏轼脱下长衫,换上短袍,像个地道的农民一样劳作。而王闰之,在做好家庭主妇的工作之余,还和苏轼一起,耕田灌溉,春种秋刈,一刻不停地忙活着。

有一天,他们家唯一的耕牛忽然生病了,全身长满了大大小小的斑块,并且抽搐不止,痛苦难忍。这可怎么办?牛是当时最主要的生产工具,没有了它,简直不可想象。叫来兽医也束手无策。

出生于农村的王闰之依据自己以往的经验,判断牛是患了豆斑疮,那是因为体内有热毒,不能排出的缘故。她于是找来青蒿草,用来煮粥喂牛,果然没多久,牛就痊愈了。

因为王闰之的勤劳与贤惠,苏轼在物质上的压力明显减轻了许多。

4.她也有浪漫的一面

尽管王闰之读书不多,但嫁给了苏轼后,在耳濡目染下,也多了几分浪漫情调。

元佑年间,因为太后的赏识,苏轼的官职也一再得到提升,那是他们一家人日子过得最惬意的时光。正月的颍州,梅花怒放,月色下,疏影横斜,暗香浮动。苏轼独自漫步庭中,却闷闷不乐。

王闰之知道他的心思,便说“春月胜于秋月,秋月令人有凄惨的感觉,春月却令人和悦。何不召赵德麟这些人来,饮酒花下?”

苏轼听闻此话,不由得刮目相看:“我竟不知道你也能做诗,这真是诗家说的话哩!”

因为妻子给予的灵感,苏轼提笔写下一阕《减字

木兰花》

春庭月午,摇荡香醪光欲舞。
步转回廊,半落梅花婉娩香。
轻云薄雾,总是少年行乐处。
不似秋光,只与离人照断肠。

这真是极浪漫的事!

可惜“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在陪伴苏轼走过了二十五年的风风雨雨后,王闰之也不幸离世了。哀伤之余,苏轼写下了深情至极的祭文“妇职既修,母仪甚敦。三子如一,爱出于天”。并表示“惟有同穴,尚蹈此言”。

死后希望与王闰之合葬,这就是对她最深情的告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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