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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王老头摔伤了，膝盖处的骨头都摔出来了。他的儿子大鸣得知后赶紧从北京赶了回来。一进家门口，他的老婆喜凤就气急败坏地说:“你回来干嘛，你爹又没死。你说你坐火车的路费就好几百，真是彻头彻尾的大骚包。”
“我爹膝盖的骨头都摔出来了，我能不回家看看吗？”大鸣擦了擦脸上跳动的汗珠说道。
“你爹都七十多岁了，也该死了。”喜凤低声说道。
“你说啥，我没听清。”大鸣问道。
“没说啥，你去看看你爹吧。”
喜凤刚走出大门，就看到张大婶在纳凉，张大婶看到喜凤说:“我看到大鸣回来了，这孩子就是孝顺，得知他爹的事后就赶紧回来了，他爹没有白养他。”
“是我给大鸣打得电话。”喜凤满带笑容地说，“我公爹摔伤了，我就不让大鸣在外干活了，自己的亲爹摔伤，做儿子的就算不在外边赚钱，也得回来伺候爹呀。”
“哦，张大婶眼珠一转，原来说到底还是你喜凤最孝顺了。”
“没有啦。”喜凤听到张大娘的夸奖笑得更灿烂了，“孝顺老人是我们中国人的传统美德。”
张大婶看到喜凤走远了，就和其他伙伴聊家常，她们视乎永远都有说不完的家常。
大鸣看到躺在床上的老爹，说:“爹，你好些了吗?”
大鸣的爹睁开疲惫的双眼，有气无力地说道:“大鸣，你可回来了。我摔伤了都三天了，喜凤也不带我去医院看病，还不准我给你打电话，是我嘱托邻居大成通知你的。大鸣，爹疼呀 。”
“爹，我这就带你去医院。大鸣看着王大爷膝盖处露出的骨头呜咽着说，爹，我背你。”
大鸣刚背起王大爷，喜凤就走了过来。她看着大鸣鼓鼓的口袋，说:“你口袋里装的啥。”
“没啥，我送爹去医院。”
喜凤趁着大鸣不注意，伸手掏出了大鸣口袋里的钱。
“不是没啥吗?这钱怎么来的?大鸣你敢骗我。”喜凤用右手指着大鸣的鼻子说道，“好，这些钱我先收下了，作为对你骗我的惩罚。”
“喜凤，别闹了，那是我给咱爹看病的钱，是我让老板预支给我的工资，你给我放回口袋里。”
“大鸣，你见过我把到手的钱在还回去吗?你不是还有个妹妹吗，找她要钱去呀。”喜凤说着就一脸得意的离开了大鸣和王大爷的视线。
“爹，对不起呀，我讨了一个见财眼开的老婆。”
“你给你妹妹打个电话，要她送些钱来。”
“算了爹，大美刚贷款买了房子，用钱紧，我们不要给她添堵了，钱的事我来想办法。”
2
大鸣背着王大爷刚走出家门口，就看到了娟子。大鸣曾和娟子在年轻时谈过恋爱，年轻时的大鸣一表人才，而娟子长相一般，两人最后因为喜凤的参与分道扬镳。
“大鸣，这是两千元钱，你拿去给王大叔治病吧。”
“娟子这钱我不能要。”大鸣推迟着。
“为大叔治病要紧，我一个人花不了这么多钱。”说着娟子把钱塞到了大鸣的口袋里就走开了。
大鸣看着娟子离去的背影，心里酸酸的。
大鸣租了同村李子的车去了医院，医生给王大爷包扎好了膝盖，嘱咐大鸣不要让王大爷下地走动，王大爷不用住院，每天来医院打打消炎针就行了。大鸣谢过医生，在车里，大鸣和王大爷商量着让村里诊所的医生给打针。王大爷同意了。
王大爷的一日三餐全靠大鸣照顾，喜凤宁可在家里打麻将也不去看王大爷一眼。她对麻友说，自己每天都会给公爹送饭，一日三餐全是她照顾的。自己下辈子投胎肯定会做富婆。
麻友听了奉承道:“喜凤呀，下辈子我们可能见不了面，这辈子你发了财，可不要忘了我们这些麻友呀。”
“我就算忘了自己也不会忘了大家的，呀，我糊了，朋友们快给我发钱。”
麻友们看着喜凤一脸得瑟劲，心里暗暗说道：下辈子，我们祝福你做老鼠，人见人打。”
大鸣的工友给他来了电话，让他回工地。工地最近很忙，缺一个人干活很紧张。大鸣刚想说一下王大爷的事，工友就挂了电话。
无奈之下，大鸣只好给大美打了电话，大美听到王大爷摔伤了，匆匆赶来。喜凤看到大美给王大爷带来的东西，一手接过来，放到了自己的房屋里，连顿饭也没有给大美做。大美早知道嫂子很势利，也没有放在心上。
大鸣看到大美来了，给她说了一下工地的情况，大美让大鸣去安心去工地，王大爷她来照顾。
大鸣听到妹妹的话语，放心地回了工地。
3
大鸣一走就是两个月，大美看到哥哥走了那么久，心开始浮躁了。她的老公给她打电话说，姊妹二人应该轮替着伺候老爹。
大美在黄昏时分给哥哥打了电话，说家里有事，希望哥哥能回家。
大鸣接到大美的电话，只好向领导请假回家。
大鸣看着王大爷瘦骨嶙峋的模样，眼睛红红的。他去工地时，王大叔脸上还有点肉的。王大爷告诉大鸣，大美每天都做同样的饭，有时连青菜也不炒，自己好几天都没有拉大便了，肚子里鼓鼓的，难受。
大鸣听了赶紧去集市买了一些波菜和排骨，给王大爷做了菠菜汤，炖了排骨。王大爷吃着大鸣给他做的饭，泪水吧嗒吧嗒掉入了碗里，当然了这泪水没有让大鸣看到。如果王大爷没有记错，这是他三个月没有吃肉了。
夜深人静时，王大爷伴着大鸣的鼾声，想起了去世多年的老伴。
王大娘在在世时，把王大爷照顾的很体面。王大爷穿的衣服没有一丁点褶子，他脚上穿的鞋永远一尘不染。每到饭点，可口的饭菜总是会在饭桌上整整齐齐的放着。虽然那时没有大鱼大肉，但是王大娘总会把最不起眼的饭菜做出美味来。自从王大娘因病去世后，王大爷就像从天堂掉到了地狱，喜凤总是隔三差五和王大爷吵吵，说大美买的房子是王大爷赞助的。王大爷是真的没有给女儿钱，他一个老农民去哪里挣钱买房啊。王大爷的腿没有摔伤时，都七十多岁的人了还要帮喜凤种地、除草、收庄稼，喜凤从来没有让王大爷去他住的家里吃过一次饭，嘴里还骂着“老不死的”，对于这些王大爷都能忍受，毕竟喜凤不是他闺女，她的人品是自己养成的。这次要不是王大爷去田里拔草，不小心摔到了石头上，自己也不会拖累大鸣的。王大爷想着想着，泪水就充满了眼眶。欣慰的是，大鸣孝顺，每当回家时都会偷偷给他钱，他知道大鸣在外做农民工也不容易。
喜凤看到大鸣铁定心伺候王大爷，就每天骂骂咧咧的，扬言要和大鸣离婚。街坊四邻都在说三道四，喜凤也不管不顾。
娟子看到了大鸣的为难，主动和大鸣商量替他伺候王大爷，大鸣拒绝了，他欠娟子的太多了，这辈子怕还不上了。
4
娟子是村里的剩女，她在年轻时就喜欢上了大鸣，喜凤见到娟子和大鸣好上了，就趁着大鸣喝醉时和他发生了关系，后来喜凤怀了大鸣的孩子，娟子只好主动退出了。娟子自从和大鸣分手，就没有在和别人谈恋爱也没有结婚。她在村里做起了裁缝，因为她的朴实生意很火，现在都有自己的服装公司了。追求娟子的男人很多，但是都遭到了娟子的拒绝。娟子的父母相继过世后，娟子领养了一个女孩，她打算就这样过一辈子，村里人都说娟子傻，等一个都结了婚的人就像在机场等一艘船。
娟子听了这些只是笑了笑。
喜凤每当看到娟子都会嗤之以鼻，在背后说她的服装厂之所以做起来是勾搭了大老板。娟子听了也不去解释。
每当大鸣家里需要帮助，娟子都会慷慨解囊，他们的关系洁白如玉。
喜凤又在和一些老太太诉苦，说自己累。每天都要给大鸣和公爹做饭不说，还要给他们洗衣服。
老太太说:“让你家大鸣去外边干活吧，你看你每天要伺候俩人挺累的。”
喜凤说:“我也这么想的，但是公爹希望大鸣陪着他，我也无可奈何。”
老太太们没有继续接喜凤的话，她们依旧聊着永远也聊不完的家常。
5
大鸣的工友再次打电话来催大鸣回工地，这次是结算工资的事。
喜凤得知后，对大鸣保证会在他走后照顾好公爹，大鸣信以为真就去了工地。
王大爷半夜起夜，他扯着嗓子喊喜凤，喜凤听到了双手捂着耳朵，没有理会。王大爷一侧身子就从床上掉了下来，头先落得地。第二天喜凤去王大爷家给他送饭，发现王大爷死了，眼睛瞪的很大。喜凤笑了笑，吐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说:“老不死的终于死了，好轻松啊。”
大鸣得知父亲去世了，买了当天的火车票火急火燎地赶回了家，他看着父亲瞪着大大的眼睛，慢慢地蹲下来，心像刀割一般，他用颤抖地手给父亲合上眼皮，嚎啕大哭道:“爹呀，儿不孝，这才回来看你，来生我愿为你当牛做马。你安息吧。”
树上的鸟儿听到了大鸣的哭声迅速地飞走了，它们觉得那哭声很刺耳，很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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