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里的花次第地开着,黄的光鲜、白的澄净、粉的温暖、红的耀眼,总是能将这如约而至的春日打扮的多姿多彩。晨起便它们竞相跳入人们的眼,似乎在昭示着她无处不在,包括人们的心。太阳缓缓在从东方升起,携着朝霞的手,甚是温馨。
“若是日日这样便好了!”念之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向着窗外望去。她抬起头的那个角度恰好是看到对面的楼房,满眼里除了建筑,只有建筑与建筑之间那方狭小的蓝天。她不禁索然:这不恰似我的人生吗?那属于春日里美好的景色只有我离开这个房间才能看得到,而呆在这个房间里,我看到的只有那一小方蓝天,余下的只能任由我自己去想象,而想象与现实该有多大的差距啊!我分明就是井底之蛙。
念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春和景明,那鸟语花香、绿意盎然的世界与念之心的世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有些透不过气来。
房间里极为安静,上初中的儿子于周末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度过这与他而言太过稀少的时光,念之没有去扰他。初中生活的疲累她看在眼里,可是却又无能为力,只能默默地做儿子的后勤,从意念上支持着他去闯关,并顺利地抵达他心目中理想的彼岸。念之正是这样为儿子活着的母亲,这该是天下众多人的生活中再熟悉不过的一幕了吧?
奇俊,念之的丈夫。此刻正在卧室里。念之想,他应该依旧是躺在床上,听着电视,玩着游戏吧?门紧闭着。每一次那门关上的时候,念之的心头都为之一震。他们分居一星期了。奇俊提出来了。念之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回到客房,随意找了床被子盖上,任泪水肆意横流,往昔与现在的一幕幕像过电影一样在眼前滑过。她能感觉到源于心底的那份真实的痛,却不能知道有怎样的药可以医她的痛。于是,她只是痛着,独自痛着。
她睡的越来越晚,醒得越来越早了。头上的白发也是那样分明。对着镜子,她试图去拔掉那显眼的白发,可白发仿佛捉迷藏一样藏在黑发中间,几次,念之都没有成功。她缕一缕两鬓的碎发,索性任由白发生长去了。原本,生活中她便没有强势过,从来没有。
室外温度都可以穿很单薄的衣服了,可是念之坐在房间里仍然有些冷。她起身披上件外套,又回到了房间里。诺大的家,念之突然觉得自己只剩下这一方空间了。卧室从她出来,她便没想再回去。此刻,泪又在她的眼眶里打转。她用自己的左手用力地按按自己的右手,仿佛在说:坚强些,泪水不解决任何问题。念之突然想到,儿子牛牛小时候哭,她总是跟儿子说:哭不解决问题。如今这话要念之自己跟自己说了。
她的心又剧烈地痛了起来。
儿子刚刚初一,距离上大学还有五年多的时间呢。念之常去算这段日子。她心底里是有一个决定的,她想:等儿子考上大学,能够自己照顾自己了,我就可以从这眼井里跳出去了。我累了,我不想再坚持了,我不想这样去面对形如一潭死水的婚姻,我想抱抱我自己,我想在人生的后半段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这个想法不知道在念之的心里反反复复地修正多少遍了。她想下定这样的决心,可有些时候她又会动摇。她不想承认自己错了,不想自己用青春去等待来的婚姻就这样破碎了,她觉得自己好像面对不了分道扬镳带来的那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困惑。
所以很多时候,她会愰然间觉得这一切不过是梦一场,她还能接着走去了。可向前的路越来越窄了,他们已经太久没有深入地聊过天了。平时只是日常的沟通,权且称之为沟通吧,毕竟同在一个屋檐下,还是需要说话的。
可是从分居之后,念之的话更少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可是她的心底却又翻江倒海,狂风巨浪。她特别害怕夜晚的降临,害怕被孤寂笼罩,可她终究还是要一个人面对这样的生活。她不能跟爸爸、妈妈讲,因为她在心底里也告诉自己无数遍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所有的结果我自己来承担。
念之又抬头望了望外面那方天地,再看看书桌上那瓶尚未扎根的竹子,又有几片叶子黄了。念之举起剪刀,利落地把黄叶剪掉了。其实她在心里依旧盼望着“生机勃勃”。可是生活愿意给她一点点希望吗?(未完待续)
希望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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