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花椒
作者：白东和
一进入伏天，家乡的田野里，漫山遍野里，红了的是花椒，忙了的是农民，尤其是那些女人，田野里飘荡出采摘花椒的歌，女人的汗水与美丽的衣裙交织在一起，跳起了采摘花椒的舞步。
其实，采摘花椒要从入伏开始直到初秋时节，跨越时间长，牵涉人员多，风景最美丽，这个时候，整个家乡的田野里是花椒红红的世界，麻麻的花椒味道，忙忙碌碌的身影。
花椒是一种调料品，近年来，价格一路上涨，也是市场调节的结果，我的家乡家家都种植了大量的花椒，花椒也成为了家乡的一大支柱产业，据说，一个乡镇的花椒年收入要达到四五个亿，尤其我的家乡三岔镇有种植花椒的历史，而且这里的花椒也特别出名，以“元龙大红袍”注册的大红袍更是全国各地客商青睐的绝品，每当此时，当客商纷纷前来收购花椒时，农民们都会放下手中的其他活计，集中精力采摘花椒，打一场采摘花椒的艰苦战役，大家把采摘花椒当作夏天最大的政治，最大的经济，最大的民生，也是最上心的农活，除了自己家人采摘外，还要叫一些采摘花椒的农妇和放暑假学生，加入到采摘花椒的劳动大军，早早让花椒颗粒归仓，获得一个好收成。
采摘花椒大部分是妇女们完成的，因此项工作靠的是手巧，还要靠指甲长，妇女是天生的采摘花椒的最得力选手，可如今，家家户户都有花椒，而且每家都有几亩花椒，光靠妇女采摘，很难完成，因此，全家老少齐上阵，大中学生放暑假后，也参加到了采摘花椒的劳动大军，就连那些小学生也都加入到采摘花椒的队伍中，这还不算，一些花椒大户，还要到市场上找来一些摘椒的妇女，并以每公斤5至6元的价格雇佣他们，还要管吃管住。
季夏和初秋，家乡的田野，是丰收的田野，也是红色的季节，也是最忙碌的日子，从早到晚，人们谈花椒，讲花椒，采摘花椒。每天天还没有完全亮，村里人就已经起床了，妇女做饭，男人们准备家什，大家一吃，开上三轮车，拉上水和中午的饭菜，唱着美妙的歌曲就上地了。这时候，花椒树底下就围上几个人，每人手里的笼子用一个铁钩挂在花椒树枝上，两只手不停地把红红的花椒用指甲掐下来，放在笼子里，有些妇女双手并用，左右开弓，两只手一起采摘；有些是一只手按住花椒树枝，一只手就采摘花椒。不管怎么样，都有异曲同工之妙，也是相同的结果，每天采摘花椒，一些人能采摘七八十斤，也有上百斤的能工巧匠，大家不得不服。
采摘花椒，就如同妇女们缝衣服一样，如同一针一线，就得一手一枝，细细的采，密密的摘，她们从早到晚就在花椒地里，吃在地里，住在地里，喝在地里，渴了喝口水，饿了吃口馍，累了就坐下来稍微休息，就又忙着采摘起来，采摘花椒，难免人人都会受伤，有时候手上会被刺扎出好多眼眼来，但一般不流血。正当你采摘的得劲，弄不好，花椒水就会进入人的眼睛，这时候，眼睛被麻麻的花椒刺激的非常难受，这时还不敢揉搓，只能跺脚，慢慢花椒的麻味过了，才好受些。
每人的花椒笼子里采摘满的时候，主人就会在地里铺上一块塑料布，把采摘下的红红的花椒先放在这里，在太阳的映照下，每一粒花椒都红的可爱，红的让人都离不开，放不下。直到回家时，再装进框里和背笼，上了三轮车，再拉回家。
人人都忙着采摘花椒，这时候，家家的看家狗也会跟随主人来到花椒地里，虽然其不会采摘花椒，但也能看出来主人忙碌的身影，在地里，没有事时，一声不吭，静静地卧倒在凉花椒的塑料布旁边，帮主人看护花椒。
此时，采摘花椒的男人，会唱上了一段秦腔，田野里就会飘荡出不仅仅是花椒的味道，而且更有家乡文化的味道，此时，妇女们讲故事的声音也会传出来，平时，那些在人前经常讲人长人短的妇女们，此时讲的是谁家的花椒收入要到20万，谁家花椒出售后购买了一辆汽车，谁家又准备种植花椒树了……那些馋言污语少了，那些正能量的东西反而多了。
小孩子们采摘花椒采不动的时候，就会悄悄溜出花椒地，在地边上，你叫叫我，我喊喊你，走到一起，谝谝闲传，或者直接远离花椒地，在空地里去寻找蚂蚱，逗逗蝉，追追野鸡，打打趣，玩够了，也听到大人喊采摘花椒时，才各回各地，又去采摘花椒了。
我虽是个男人，但采摘花椒不压于那些手巧的妇女，这也源于我小时候就早早学会采摘花椒了，记得刚上小学时，我家的花椒树少，一到暑假，我们几个同学一起相约给那些花椒大户采椒花椒，也能挣个学费，当时采摘花椒也就是每斤两毛钱，我们每天也会采摘十几二十斤，晚上拿着挣的几元钱，回到家里，那个幸福感和成就感，不能言表。当然，采摘几天，实在采摘不动时，我们也学会了偷懒，刚把笼子底里采摘些花椒，就约几个伙伴，坐到树底下，打牌玩游戏，结果有一天，我们几个人的笼子也没有采摘满，采摘了几斤花椒，这时心里倒觉得对不住父母，也不好意思回家。
现如今，我一到周末，就赶回家给母亲帮忙采摘花椒，母亲的花椒说多也不多，说不多，对于她一个人来说还是多，前前后后要采摘40多天，可她似乎很能适应，我的到来，似乎给母亲减轻了负担，也加快了采摘花椒的进度，前年的时候，母亲一人实在采摘不过来，我就向单位请了几天假，也叫了几个亲戚，一起给母亲采摘花椒，结果就我一人会采摘，叫来的几位城里亲戚不会采摘，倒延误了采摘花椒的大好时节，不得已让他们回家了。
采摘花椒的时候，家乡人为了节约时间，每天能多采摘一些花椒，中午一般不回家吃饭，在看果园的土杯房子里，支起锅灶，埋锅造饭，前年给母亲在能干梁地里采摘花椒，中午的时候，母亲在她的储存农用品的窑洞里，生火做饭，早上把清汤在家里炒好，在地里时生火烧火下面条吃，我吃着面条，似乎比平时都香，因此多吃了几碗来着。
采摘花椒是夏秋之季的美丽风景，也是妇女最忙的季节，花椒红了，家乡的人们忙了，可忙出的是生活，也是幸福，红红的花椒更具有吸引的是能改善生活，也给家乡的人们带来幸福，采花椒就是最动人的风景，也是最美丽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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