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我身旁，伴我成长

你在我身旁，伴我成长

如果你在我身边的话，我就充满勇气

01

周川是我们年纪第五名，他因为常年占据第五名，而被人叫做万年老五。

周川其实不叫周川，他的身份证上写的是周川川，但他觉得这样的叠字实在是太娘了。所以任何作业本上，他从小到大都会少写一个川字。

而这个秘密，除了老师，只有我知道。

我和他从小学开始就是邻居，听到他爸妈把他叫做周川川，我也跟着这么叫。但他老是用他那双大眼睛瞪着我。

一大早，我快速冲到抢饭大军中去争夺几个白馒头，连头发都来不及梳的我，被人流推推搡搡，很快就急出了一身汗。抢到馒头以后，我又迅速冲到了教室。

到了教室，已经有很多同学都坐在了位置上，开始了他们一大早的背单词和写题时光。这些同学大多都是没有去饭堂吃早饭，直接来教室的。

高考在即，大家都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特别是在我们这个重点班里，这种情况更加明显。大家的志向都是国内知名大学，为了迎接高考，甚至连睡觉时间都大大缩减。

我一眼望去，就看见了周川在我的座位后面，背着英语单词。我快速走过去，然后把手里另外一个馒头递给了他。

“周川川，你怎么又不去饭堂？”我有些微怒。

难道他忘记前几天他就是因为不吃早餐，在跑操的过程中晕倒了吗？就算是高考重要，但也不能不吃饭啊。

他抬起头望着我，还是那双深邃的大眼睛，但眼睛下已经是一层黑眼圈，还带着浓烈的疲惫感。他虚弱到我觉得他呼吸都是沉重的。

他缓缓开口：“我都说了不要叫我周川川。”

我把馒头强塞进他的手里，向他翻了一个白眼，然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复习。

半响，我才听到一声很轻很轻地——“谢谢。”

02

我问周川，他想考哪个大学，他总是含糊推诿过去，说自己的实力不济，恐怕考不上好的大学。

可是他的成绩怎么会差呢？每个老师都说只要他正常发挥，国内的好大学任他挑。

他是学校的第五名，而我是第四名。每次成绩一下来，周川总比我低那么几分，但我隐隐感觉，这是他故意的。因为他的成绩远不足以此。

越临近高考，每个学生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学校大概是怕大家受不了这样的高压，开始慢慢放松起来。偶尔也会组织我们高三的出去“放风”，还组织我们吃了散伙饭。

我们重点班的散伙饭是不需要自己交钱的，学校倒贴钱，希望我们为学校争光。那顿散伙饭也确实是比往日我们吃的有油水很多，席间大家沉闷的心情得到了缓解，都轻松的开起了玩笑。

但只有周川，他依旧紧锁眉头，脸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还没吃两口，他就称作有事离了席，而我看着他的背影，也悄悄跟了出去。

他大概是没察觉到我在后面，钻进了一个楼梯角落，蹲在地上，脸颊埋在双手之间。渐渐地，我听见了轻微的哽咽声。

我慢慢走到他面前，也蹲了下去。他听到声响，抬起头来看我。我看见他脸上挂着的几条泪痕。

我知道，他情绪突然不加的原因——

“不就是数学没考好吗？没事的没事的，这次卷子太难了。”我安慰着。

这次的模拟考的卷子确实偏难，大家都没考好。就连被誉为数学最好的他，也才考了110分。平常的数学卷子，他都几乎在130或者140左右。

谁知道周川那掺了血的眼睛却一直凝视着我，我们大眼对小眼良久，他突然往我身上扑，用力抱住我的背，我差点因为重心不稳摔在地上。

他的头紧紧埋在我的肩窝里，我闻到了一阵薰衣草香，这是只属于他身上的味道。

他说：“秦宁宁，你知道我在担心什么吗？”

“什么？”我问。

“我怕，我和喜欢的女生不是一个大学。”

接着，他放开了我，我却清晰的听到那些剧烈跳动的心跳声，分不清是他的，还是我的。

你在我身旁，伴我成长

03

周川随着高考即将来临，越来越沉默，老师单独把我叫到了办公室让我好好开导开导周川。

我每天几乎变着法来逗周川开心，有的时候会把窗台上飘落的树叶子往他衣服里塞，又或者在他写题的时候，常常打断他的思路。

当我看他的眼神中终于不再是以往的深沉，开始出现怒色时，我才放下心来。我就怕他被这高考弄得连情绪都没有了。

大概是我把心思都放在了他的身上，自己的成绩却开始下滑了。那次模拟考，年级前十都没有我的名字。

班主任气得不行，把我叫进办公室就是一顿训斥，说我在关键时候怎么能放松呢？怎么能够松懈呢？责备的语气向暴雨似的向我袭来。

周川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钻进了办公室，我在旁边委屈的快掉眼泪时，他突然站到了我的身边。

自从高三以来，我从没见过他这样对老师大声说话。

他说——

“你们知道我们的压力有多大吗？本来这次秦宁宁没考好就已经很伤心了，你们这些当老师的，还要来批评她？！要是真的考砸了，你们负责吗？！”

老师也和我一样，惊讶的久久都没有说出一句话。他们大概没想到，一直沉默寡言的周川有一天会和他们对峙。

而我看他时，他脸上因为常久营养不良依旧苍白，眼睛下的乌青似乎越来越重了。可是他身后的那束太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给他镀上了一层金光。

我想，除了周川，我还从未见过这样让人心动的男生呢。

后来我向老师请假了两天，高考在即，我却只想好好静一静。老师本来不想批我的假，可是看到周川那带着怒气的眼神，还是批了我的假。

我离开时，老师们都在说我不够坚强，太脆弱，说我承受不了失败的压力。

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是如此，当你失败一点点，大家都会把你先前的所有努力全部否定。他们会忘记为学校拿回来一堆一堆荣誉奖项的人，忘记那个每次都是年级第四的女生。

在这个学校里，我可没有周川那样“万年老五”的称号，我被大家称作为“理科少女变态”。

其实一直以来，我的文科成绩比我的理科要好很多，可为了追随周川的步伐，我在文理分班的时候选择了理科。

那时候班主任、年级主任、校长、一个一个的找我谈话。让我谨慎选择。

我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永远都不会改变。我对校长说，如果我期末考试理科成绩考进前十，我就读理科。

那一个月，我做了别人一个学期的卷子，我几乎是用了所有的钱买了练习册，然后我就吃了一个月的馒头。

当然，后来期末我就从那次稳坐年纪第四了，顺利进入理科重点班和周川学理。

学理的日子刚开始极为痛苦，要强的我在大家面前一直都是玩世不恭，好像也没有很努力在学。但我每次成绩都非常稳定。

那时候我经常在熄灯时，熬夜写题到一两点，早上必定是第一个到教室，早餐当然是不存在的。

这一切，我都没告诉周川。大概在他的眼里，我真的是个“理科少女变态”吧。

04

请假从家里回到学校以后，周川虽然还是沉默，但我分明看到了他微微上扬的嘴角，还有眼睛深处的微光。

我反身坐在我的椅子上，脸正对着写题的周川。我趴在他的桌子上，眼睛看向他的握笔的那只手，随着笔尖挥舞着。

我们都没有说话，窗外有一阵一阵的微风吹进来，今天虽然没有出太阳，但我还是在风里闻到了泥土的味道。真像春天的味道。

良久，我问出声：“周川川，你要考哪个大学？”

他的笔尖一顿，我的心像是漏了一拍。

“那你要考哪个大学？”

“想去厦大。”

他没出声了，又低头写了几道选择题，突然抬起头认真且温柔的看着我说——

“你去哪，我就去哪。”

你在我身旁，伴我成长

05

我和周川，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从小学到高中，一直都是一个班。每次学校的年级前两名，总是有我们俩的踪迹。

在我八岁那年，周川一家搬到了我家隔壁，他来的那天，我正抱着我家的狗站在楼梯口，我们四目相对，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妈妈带着他来我家串门，他别扭的脸上挤不出一丝笑容，但我却是不一样的，我充分展现了自己的开朗活泼，向他打招呼。

我等待着他的下文，谁知道他还是一句话也不说。

过了好一会儿，这尊大佛才终于开口。

“我也有一只和你一样的狗。”

“那真巧啊！”热络的我见他说话了，就雀跃起来，也不管他的种种别扭。

他的声音丝丝柔柔的，就像春天的细雨，沁进了我的心脾。八岁的我，却又有种预感，以后的日子会随着周川的到来，精彩起来。

周川比我聪明，虽然我一直不肯承认，但他次次的成绩都高于我的时候，我又不得不接受这样残酷的现实。他没来这个我们学校之前，我一直都是年级第一。

我那段时间把他恨得牙痒痒，每当他从我身边经过， 我就忍不住想吐一口唾沫淹死他。谁叫他抢了我的第一宝座呢？原本围着我转的同学老师都去围着他了。

在一次期末考前，我一手掌大力拍在他的课桌上，把正在睡觉的他震地迅速抬起了头。

我有些底气不足，但还是强装着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我说：“周川川！我告诉你！这次期末考第一绝对是我的！你休想抢！”

他无所谓的挑起眉毛：“原来你想拿第一，你早说啊，早说我就让你几分。”

他说的这样轻飘飘，说的这样无所谓。我气的心里又开始直冒火，他这态度仿佛视这年级第一如粪土一样。

也就是从那一次开始一直到高中，他的成绩再也没有越过我之上。每次他的试卷上都比我差几分。我一直觉得，他是在故意让着我。

虽然每次都只差我几分，他的名次永远是在我名字的后面。几乎很少是与我的名字分开的。

切，这个周川，真是个别扭星人。

06

高考是在一场小雨中结束的，用了很多年的努力学习，只为了在高考时奋力一搏。

高考成绩出来的那天，我家的门突然被周川敲响。

我刚查完成绩，和我预期的一模一样，这个分数上厦大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周川没问我成绩的事情，开口第一句就说：“出去玩吗？”

“去哪？”我被他的话弄到有些发懵。

他一如既往的沉默着，扯过我的手，拉着我离开了家。一切都是静静地，回答我的只有沙沙的风声，还有他手上因为紧张的细汗。

他带着我钻到了单车棚，取出他已放了好久不再用的自行车，然后指着后座说道：“上来吧。”

我嗯了一声，坐上了后座。然后轻轻地搂住了他的腰。他低声嘱咐了我一句“坐稳”，然后就踩起自行车，到了一条绿荫道上。

温热的风在我耳边更加清晰。马路两旁的樟树把剧烈的太阳光挡住，只有一些执着的阳光，透着树叶子，留下一点一点的光斑照在沥青路上。

“周川川，你考了多少分？”

“652，你呢？”

我不满的嘟起嘴，为这次成绩没有他高而感到懊恼。“我才650分。”

我听见了他的轻笑声，自行车的速度也随之加快了。

“那很好，这样我们就能在一个学校了。”他说。

半响，我问出声：“你都让了我这么多年，这

次怎么不让我了？”

“因为，”他顿了顿，“我怕和我喜欢的女孩，不是一个大学。”

“欸，你说什么啊？”我装作听不懂。

自行车突然停止向前，他回过头，眼眸里倒映着我的影子，他伸手轻轻摸了摸我的头。然后说——

“我说，我喜欢你，秦宁宁。”

带着热气的风又围绕在我们周围，有一点细碎的光撒进了他的眼睛里，就像浩瀚星辰一般。

我眯着眼睛朝前方看，看到了那个即将到来的美好未来。

你在我身旁，伴我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