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喻美琪看到自己的得意门生后面带着个羞羞答答的小姑娘时,是有些不高兴的,这小子是知道自己脾气的,不过小姑娘一进来就冲着她鞠了个躬,甜甜地笑着,一口一个喻老师:“喻老师,早听路北说他琴弹得这么棒都是有个神仙一样的老师啊,今日一见,果然是女神啊。”
“哦,路北是这么说我的?”喻美琪饶有兴致地问,她的学生她知道,清高自傲的很。
“是啊。”晴天大大方方地:“路北总说您就像他姐姐一样呢,又温柔,又有才华,我就想着一定要来看看,小时候总看那些演奏会,我就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能穿的漂漂亮亮的在台上弹琴呢,可是我没有您和路北的天赋。”她有些遗憾地说。
不管到了什么年龄,女人总是不禁夸的,特别是喻美琪这样三十出头,最在意自己的年龄了,晴天这么说,她也不好说什么,人家小姑娘这么说摆明了就是借着路北来看她来了,也不能赶出去,只好随她去了。
而在一旁目睹了一切的路北同学满头黑线,拉着晴天去一旁休息时,他小声地附在她耳旁说“真是能扯!”晴天做了个鬼脸:“我还帮你在老师面前树立美好形象了呢。”
对于音乐,晴天一知半解,小时候苏子瞻被他老爸逼着去学钢琴,结果晴爸晴妈也意识到是时候培养培养自己啊女儿的淑女气质,也兴致勃勃的说服了一木妈妈买了雅马哈钢琴,结果没去上几节课,老师就受不了她和苏子瞻的摧残,先是耐心的解释钢琴并不是用来砸的,再后来屡教不改,变本加厉,干脆委婉的告诉家长她这座小庙容不了大佛。一木倒一直是个乖学生,照本宣科的跟着老师学,恪尽职守的完成老师布置的任务,多了一点也不练,后来上到六年级,终于也宣布放弃了,他们三家的钢琴至今摆在客厅里落了一层的灰。
路北上课的时候,晴天就乖乖的坐在旁边听,其实主要是看,看路北。路北偶尔望过去,她就像个小学生一样,紧紧地抱着双肩包在怀,纤细的小腿并在一起,脑袋还随着音乐轻轻晃着。看到他看过来,就甜甜地一笑,看起来听的很认真的样子,阳光透过窗子撒了进来,将她整个人笼罩在淡淡的光晕里,她柔软的发,嘴角的梨涡,弯弯的眼睛,衬衫裙下微微隆起的少女特征,让他多年之后再回想,也会不经意笑出来。
喻美琪很满意今天路北的状态,她教的指法都练了,还主动多练了几遍新年音乐会上要演奏的曲目,也没有顶嘴,也没有消极抵抗。
从音乐学院毕业后,她带了这么多学生,路北是最头疼的一个,他有天赋,但不够用心,他有想法,即使有时候太过偏颇,作为老师,她一直想培养出来一个将来能够坚持音乐的学生,而路北大概是最有可能,也最不可能的一个,他太过无所谓,太容易被干扰。而现在,他是唯一一个敢反对自己意见的人,带着少年初长成所有的骄傲和倔强。有时候她真的怀念小时候的路北,只有四五岁,坐在大大的琴凳上,双脚够不到地面,摇摇摆摆地的弹着欢乐颂,小脑袋晃来晃去,那时候,他妈妈经常问他:“小北以后要不要做钢琴家啊?”他都奶声奶气的回答:“我要当一个很厉害的钢琴家,像电视里的叔叔阿姨一样,在台子上表演。”......
想到这,喻美琪有些伤感,她看着这两年猛然蹿高,已经进入青春期的男孩,他的眼睛和嘴唇像极了那个极尽妩媚,笑靥如花的夫人,其余的地方又取了爸爸的长处,坚毅硬朗,甚至有些漠然。他还是个孩子,再怎么伪装出无所谓的样子,从小看他长大的她都能感觉出来他这些年压抑在心里的情绪,越是想要掩盖,就越显得他的脆弱和战栗。
晴天背着包乖巧的站在门口和喻美琪告别,路北则是淡淡的样子,喻美琪无奈的笑笑,转身回去叫下一个学生进来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