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官老程

        29号晚穿着军训服笨拙的用手机百度着地图赶去足球场集合，天是浓郁的蓝色云块堆积如鱼鳞细看了一下没有星星，很好，明天是阴天。

      一个肤色黝黑的教官用话筒说了两句就直接用自己的嗓子来管理纪律，中气十足吐字清晰，直接将违规的女孩拉出去做深蹲杀鸡儆猴，嗯，千万不要是我的教官，好凶的。结果他就成了我们四营三连的教官，旁边的女孩子唏嘘不已，我也叹了口气。

      十天说短不短说长也没有几天，虽然在第四天我已经产生抗拒的感情，可还是想给自己大学生活一个好的开始。别人可以我也行，想要退缩的时候就按按眉心，告诉自己要享受痛苦。是周杰伦导演的电影中的桥段，别样的好用。还有教官说，十天可能是你们一辈子仅有的军训回忆，我可以把我的心都吼出来，让你们不会遗憾后悔。

        男生和女生是分开训练的，以至于我每天只是草草的涂两层厚厚的防晒霜，嘴唇再没血色也懒得去扭开口红。

        周围女生纷纷画起精致的妆和教官谈天说地的时候，我也开始感觉到教官比其他连教官都要温柔随和。三十岁的军人没有家室，喜欢听《远走高飞》，努力的学一些技能让我们娱乐时间开心却又每次挫的可爱。说只有像他这样野兽般雄勇的男人，才能给女人安全感。想当皇帝，所以我们的群名是老程的后宫。每次嘴上说要让违纪的人从脚趾头爽到头发丝，却都用安慰似的语言让她们归队。对，他是个粗人，却努力的用自己生活经验告诉我们未来社会的雏形。

      当他在我们用手机闪光灯织成的星空里讲南京大屠杀的时候，眉宇间尽是川字。我脑子里都是他说的，人有多面性。落寞像是会传染，看着他微微弯曲的脊背，我也开始被孤独拥抱。

      离别声势浩大，各大方队准备已久的节目要校方和首长检阅。他说的不会让我们的十天白费，于是四营三连被评成了优秀连队。我揉了揉喊的裂痛的喉咙第一次感受到了集体，前面女生身体颤抖的维持着军姿唇缝里蹦出的呜咽，没错这就是离别的前兆。讲台上的老师抑扬顿挫的念着三页纸长的稿子，在他停顿的时候全体使劲鼓掌叫好，却又热泪盈眶，希望的是让他能够结束这份煎熬。

      自以为只是气氛让我流泪，因为我和教官只说过两次话。第一次他说，同学你站到第一排来。我指了指自己说，我？他点了点头。第二次，他，你怎么不踢腿？我，我把前面女生鞋子踩掉了。他，没事。

      在烧烤摊上遇见他是碰巧，他和另外两个女生一起点了一桌的罐装啤酒。连便服的衬衫也是军绿色，黑色休闲裤和运动鞋，烤架上的热浪隐隐约约。我踌躇了会还是决定上前打个招呼，他脸色发红应该喝了不少，指着我说十二连的，我点了点头，接着又吐出我的名字。舍友坐在椅子上和他闲聊，我到超市想给他买瓶酸奶解酒，最后却拿了包烟。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觉得他不舍，意外的想让他醉下去。

      他在群里面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们都心照不宣的回避这个话题聊些生活的琐碎，像是不去回答生活，就能逃避分离。在之前我想的是我们只是教官的过客，而教官却是我们唯一。不由得愤愤，尽量不让他在记忆中有浓墨重彩的笔画。现在却是想要在无意间与他多说几句话，不再成为他记忆中文文静静的小女孩。

      他今晚退出微信群，说自己已经到了玩不起的年纪。是啊，三十岁，希望我们能够成为你最好的生日礼物和一个能够给你勇气的起点。老程的十二连学校的四营三连，我是听着我们的连歌《远走高飞》写的随笔，希望我们能不忘约定，你会回来，我们都会等你。

教官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