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潸然

追忆潸然

                                 

  这世间往往被铭记的不是那些轰轰烈烈，而是平淡日子里滋生出的让你觉得不平淡的东西，我想讲个故事，一个平淡的故事。

  阿狸与桃子相遇在16岁，其实不是很确切的数字。那一年，桃子16岁，阿狸17岁。

  据我所知，他们相遇是个巧合，我与桃子很熟，我们曾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当桃子跟我讲这段故事时，已是我高中生涯最后的几天。

  阿狸和桃子在私人的补课机构相遇，那时的阿狸，是个不折不扣的学霸，在我们那个年纪的时候，成绩能解决许多时间都无法解决的问题。桃子说那是他看中的门当户对。那时觉得桃子很有趣，而现在觉得桃子很悲情。我不知你是怎样想。

  桃子对我讲，他刚遇见阿狸说起第一句话就不觉得陌生，那个时候，网红还没这么多，流行话也没这么多，桃子说阿狸是唯一能懂他的人，那时的桃子是最天真的桃子，我也始终相信，桃子不会说假话。

  他们每天都能聊到两三点钟，乐此不疲，桃子说就这样聊了半年之久，每天都是这个时间，桃子因为阿狸喜欢上了熬夜，并且他觉得很值得。后来的后来，我问过阿狸，为什么你也能坚持这么久，阿狸给了我一个向下倾斜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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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阿狸和桃子都步入了高三，那个相对而言很重要的人生组成部分，阿狸依旧是那个不折不扣的大学霸，桃子也依旧不痛不痒的混日子，经常去阿狸班级门前，看着坐在第一排的阿狸，用桃子的话形容，那是一个把内心世界藏在眼中的女孩，成熟的她不失清纯，像是经历了大风大浪后不受世俗所累的样子，桃子沉浸在拥有一个红颜知己的美好里，聊不完的话题，对谁而言都是一种诱惑。尤其是和一个知己懂己的人。

  桃子为了阿狸，认识了阿狸一个班的人，没有人不知道桃子，也没有人不认识阿狸和桃子。

  过了不久，桃子突然就不再联系阿狸，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后，桃子找到我和我讲了原因，原来阿狸是有过男朋友的，他们有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她很爱她的前男友。即使爱这个人让她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伤。从那以后我才真正认识阿狸。用我的话形容，阿狸是个有故事的女孩子，她可能不会相信一个人了，若是和阿狸有一段故事，有过一段一起走的路，那便是认识她最好的回忆了，但我不能和桃子说，因为桃子的心，在阿狸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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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子什么都没有做，但在大家眼中，他什么都做了，桃子的好还是感动到了阿狸，但同时也引起了她前男友的注意。

  阿狸的前男友没赢，桃子也没赢，阿狸始终都不属于任何一个人，桃子决心放下，倘若当时就这样放下，那阿狸和桃子的故事也就到此结束了。

  正当桃子准备放弃的时候，阿狸开始慌了，她差点破门而入的去找桃子，我听的清清楚楚。在高中二楼的拐角，阿狸面对着桃子，眼泪止不住的滑落，我在后面看的清清楚楚，我从未见过一个人连落泪的时候都那样倔强，她没有一声抽泣，有的是铿锵有力的问句。句句都充满了我无法解释得清的情感。

  桃子为什么你这么傻，阿狸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还不明白，我觉得那时的桃子特别混蛋，他就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不吭一声的看着阿狸落泪，我是一个经不起女孩子流泪的人，陌生人的眼泪我都要感慨好久。会抓紧避开这个伤感的场景，但桃子并不像我这样想，他依旧倔强的站在那里，望着阿狸充满心事的眼睛，我猜那时懦弱的桃子眼里一定充满了逃避，那时的阿狸也应该充满了失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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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子继续执行他眼里的逃避，那一刻阿狸站在那里，看着桃子一步步远离自己，她终究还是没有控制住女孩子的本性。“冷弦”桃子站住了，没有回头。阿狸冲上去抱住桃子，“冷弦，你为什么要这样”桃子逃避的心在那时彻彻底底的无处安放。他还是没有转过身来抱住阿狸。但也没有躲开阿狸。可能他们也没有想到，这竟是他们唯一的一次拥抱。预备铃响，阿狸眼泪都没有擦精便到了教室，桃子在阿狸的背影上，留下了一种我看不懂的目光。回到了班级，桃子终于控制不住了，潸然泪下。我始终不知撕心裂肺有多痛，但桃子那次，哭痛了我。

那晚阿狸给桃子打了电话，桃子很冷静，后来他对我讲，若是那晚阿狸不找他，他也一定会找阿狸。他们似乎用一个晚上谈开了这长达半年没有牵手没有拥抱甚至没有在一起走过路吃过饭的爱情。他们在那个没有任何特殊的夜晚，宣泄了彼此全部的青春。

再往后的半年里，阿狸和桃子再未刻意见过面。直到高考前离校的那几天，阿狸才找到桃子，阿狸说了自己的梦想，桃子有心无力，就这样陪着阿狸走了好久好久夜路，这一路，不知是怎样的情节。

高考结束后，桃子去找阿狸，我清晰的记得，在我们都沉浸在解脱的美好时，桃子和阿狸在网吧外聊天。我觉得那时的阿狸，是最好的阿狸，而桃子，在我写下他们的故事时，现在的他，才是最好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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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夏天是属于阿狸和桃子的，成熟的阿狸，青涩的桃子，还有大把可以任性的时光，桃子踏破了阿狸家小区的大门，每天都在那里等着阿狸，桃子说找到她也没什么事做，但就是想找她。我有一次路过阿狸家的小区，看见了桃子，他很开心的在等着阿狸，我开玩笑的说:什么时候把她领回家吧。桃子笑了笑，漏出了向下倾斜的目光。

  我再遇到他们二人时已是阿狸的升学宴，桃子在场，但阿狸并没有把他当成男朋友招待，吃饭时我故意起哄要阿狸敬酒，阿狸敬的酒全都被桃子挡下，我调侃的说，喝一杯交杯酒吧，阿狸脸红了，桃子把一瓶酒都喝光，然后故意装作轻描淡写的说一句:别闹。

  晚上的时候我们在阿狸家打扑克，桃子坐在凳子上等待着阿狸的调遣，但那个夜晚我都没有看见阿狸，桃子在凳子上坐了很久，再后来就不在我们这个屋子里了，第二天我们才知道，阿狸去了KTV，和她的发小老乡。把我们放在家里散养着，也包括桃子。阿狸回来时已是深夜，桃子在门口等着阿狸回来，当他等到阿狸的时候，同时也等到了另一个人。桃子看见阿狸挽着那个男人的胳膊走下了车，虽然阿狸放手的速度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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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子的世界就在阿狸下车的那一瞬崩塌了，我不知那一晚桃子的精神世界是怎样，但我知道没有体会过的人，一定不会知道。

  难以置信的是，第二天桃子确实很正常的依旧和阿狸忙前忙后，直到阿狸把他送走，我试图问了问那一路他们说了什么。但无论是桃子还是阿狸，都绝口不提。

  阿狸喜欢吃学校周边的麻辣烫，毕了业便无法去吃，桃子去周边买了麻辣烫坐了一百多公里的大巴给阿狸送过去，桃子到了那里麻辣烫早都已经馊了，为了准备阿狸的生日礼物，桃子没少借钱，他说他想办一场表白仪式，自由且浪漫，阿狸会喜欢。印象最深的是那年元宵节，我们放了晚自习的假，阿狸没有出去，在班级上自习，桃子在外等了她四个小时，匆匆忙忙送阿狸回了寝室，就结束了这个难得的假期。

  后来几近大学开学的时候，我在另一个朋友的升学宴上看见了阿狸和桃子，他们看起来很正式，但还是坐在了一起，可能是因为我们都习惯性的让他们坐在一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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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后来有联系的时候，已是大学开学，听说阿狸已经和那个男人同居，我清楚的记得桃子那句:夏静寒，我再也不想见到你。那时的我并不知道他们的故事，在我后知后觉以后，仿佛也可以听得见心破碎的声音。

  那年冬天桃子生病住了院，阿狸带着那个男人和桃子最爱的香蕉去看他，我不知他们都说了什么，但看见了阿狸发的一条微博，一条部分人可见的微博。字幕很简单，只有一句话:与你若只如初见又何须感伤离别。配上了一张她和桃子的合照，没有人知道那是阿狸和桃子的合照。但我明白。

  桃子前几天和我聊天时提起过阿狸，他说阿狸找过他，她说她很久没有推心置腹的和他说过话了，桃子说他没回复阿狸，我问桃子，我很正式的问桃子:“你忘得掉夏静寒吗？”

  也许不回答是最好的答案。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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