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提要：恋你十年，未曾改变（七十二）
“嘿，嘿，嘿！差不多得了嘿！”
我用搂着杜嘉的那只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
“你可是‘马路安全卫士’，哭成这样以后你还怎么贴我罚单？”
“以后见你一次贴一次！”
说着，杜嘉推了我一把，然后抹掉了滑落到下巴的泪。
“杜嘉，你听我说。”
我扳过杜嘉的肩膀，准备把我保存在内心深处的那些关于青春悸动的小回忆毫无保留地告诉他。
“你知道吗？当年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儿了……”
“什么？”
我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用力地按下杜嘉的肩膀，眼神示意他不要打断我的话，我怕这次鼓起的勇气消散，那样，我将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和适合倾吐的情景能让我诉说当年的情愫了。
“说实话，我当时对你动心了。不怕你笑话，那天回到宿舍，我精神都恍惚了，满脑子都是你。但是我告诉我自己，那可能只是一种不同于对其他同学的一种‘喜欢’吧。于是我把那种由荷尔蒙带来的冲动全都压在心里，毕竟那个时候，我已经有了王坤，所有不是由王坤带来的冲动都应该算是罪恶吧！如果说我跟王坤的感情像是一杯温水慢泡的浓茶，那对你的心动就像是一杯直冲心脾的烈酒，但你能理解这其中的区别吗？不管是当时还是现在，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如果我选择了你，那都是我的卑鄙！那个时候我没有选择跟随自己的一时冲动，那么现在，我也不会。这对你来说不公平！我承认我对你动心过，但，我已经坐上了一趟列车，就算路过的风景再美，我也不能中途下车。你，明白吗？”
“张月，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
杜嘉平静地听完我的诉说，缓和了神情，问了这句话。
“既然不能在一起，为什么还要告诉你呢？”
“但至少，我能确定我的信投对了邮筒啊？”
他一脸释然的样子，拍拍我的肩膀，略微有些得意的说：“至少我以后站在王坤面前不会矮他一头了。”
“白痴！”
杜嘉无奈地笑了笑，脸上的表情让我捉摸不透，或许我也说不清楚我和他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但此刻，我们分享了各自的心思，从此，再也没有暗恋的秘密。
“天快亮了，我先回家了，今天还得送我爸去火车站，他还不知道我和王坤闹翻了。昨天真是混乱啊！”
“我让我爸司机送你，你在车上睡会儿，别上去打扰他了，等他下来你们一起去车站就好了。我……我就不去了，今天还有班呢！”
再说一句谢谢都觉得多余，我只能默默地点了点头。自从我和坤的感情危机开始，杜嘉就像是我最后的阵地，在我的大后方，让我没有后顾之忧。
我在杜嘉爸爸的保姆车里睡了将近两个小时，沉沉的，连一个梦都没做。
司机师傅叫醒我的时候，已经是早晨七点半，我试着给父亲打了一个电话。
“爸，您起了吗？”
“已经准备出发了，你昨天跟小坤谈的怎么样啊？”
“嗯，挺好的，爸，您下楼吧，我在是间咖啡馆门口等您，我已经在了。”
“哦，好！”
一路上，我和父亲都没有说话，我只是侧着脸看着外面疾驰而去的风景，就像是我和坤疾驰而去的情感，在不复返。
“尊敬的旅客您好，您乘坐的G211次列车开始检票……”
车站的广播里开始催促检票了，看着面有倦色的父亲，我恨不得当下狠抽自己几个耳光，那种愧疚的情绪浓得化不开，凝在眉头，被父亲读得一清二楚。
“月儿啊，别自责，爸爸这次过来看看你也高兴啊！”
“嗯，爸！您保重身体，跟妈好好儿的！”
“放心！我俩身体可硬朗了，你要注意身体，好好工作，最近好好安慰一下小坤，毕竟他妈妈刚刚去世……”
“爸，您别说了，我知道了。”
我一步上前，搂住了父亲，眼睛里的泪花不停地打转，却只能强忍着把这泪生生地吞了回去。
“走了！回去吧！”
父亲拍了拍我的背，像是一种爱抚，更似一种嘱托。
以前读朱自清先生的《背影》的时候所有的感悟加在一起，都没有此刻来得真切，军人出身的父亲虽然挺拔依旧，但这几年的操心劳力，让他看起来多少呈现出一些与他身份不相称的老态。毕竟谁都扛不过岁月匆匆，看着父亲的身影转瞬间混进了进站的人流，刚才忍住的泪仿佛决堤一般，倾泻无遗。
送走了父亲，杜嘉家的司机把我送到了我自己家。
我盘算着回家好好睡一觉，明天按时上班，话说最近肖队对我放肆地休息已经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极限了，我也不能太过分。又转念想到和坤已经分手，心里不知道哪里被一只手扯着嘶嘶剌剌地疼，一段刻骨铭心了十多年的感情在一瞬间化为乌有，抽空的不只是心，是抽空了几乎半条性命。
我恍恍惚惚地走进电梯，电梯门关了半天我都没有按楼层，直到电梯门再次打开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走神了，尴尬地按下了自己的楼层。
“叮！”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我定在原地，身体像是灌了铅。
因为，坤，就站在电梯口。
迈不开的腿像是生了根，张不开的嘴像是缝了针。
坤的两只眼睛又红又肿，脸上还带着昨天我给他的伤，他站在那里，就像是我的分身，却又让我那么心疼，我们两个人的身体像是被联通了一样，我能感到他的痛苦，而他也在承受我的煎熬。
直到坤的嘴角微微上扬，朝我微笑的时候，我才从行尸走肉的状态中解脱出来。没有什么比现在这种失而复得更美好的心境，也没有什么比现在这种笑泯恩仇更快意的感受，更没有什么比现在坤的这一笑更好看的表情。一如当年那个白色衬衣的翩翩少年，在明媚的阳光下冲我微笑，心都化成了一汪春水，荡起一阵阵波澜，就像情窦初开的少年，那种痒痒的骚动。
当电梯门缓缓关上的时候，我的身体仿佛解冻一般，慌乱地去按电梯的按钮。就在门即将关闭的瞬间，坤的一只手伸了进来，电梯门再次打开……
“张月！”
伴随着一声熟悉的召唤，我被坤推进了电梯里，我和我的另一半身体终于又拥抱在了一起……
“我错了，坤！对不起！”
我轻轻地抚着坤的头，让他在我的怀里撒娇。真的是为自己的鲁莽和冲动向坤道歉，我想，以后我应该学会如何正确地表达自己的爱意，而非用自己的方式去爱他。
“不要道歉，我也有错！”
“那我们都不道歉了好吗？”
“嗯！哇……呜呜呜……”
坤用力地点了点头，又开始哭了起来，他的下巴点在我的肩膀上，有点疼。
“你走了……以后，我想起来……你……之前……之前说过……不会让我再一个人了……你知道吗？我……我……天不亮就来等你了……呜呜……”
坤拉着哭腔，断断续续地说着。
“是，是我食言了，你怪我吗？”
“我……呜呜……我不怪……你……你……呜呜……我只有你了……”
电梯门再次地关上，开始朝下走，我和坤就这样在电梯里抱着，紧紧地抱着，仿佛这电梯能让时间静止……
“叮！”
电梯在一楼停住，门口站着好几个人。我把坤拉到电梯的一个角落，依然维持着拥抱的姿势。刚上来的几个人向我们投来诧异的目光，其中一个大叔说到：“小伙子啊，你俩不下电梯吗？已经到一楼了！”
“大叔，我带我朋友去看医生但是没拿医保卡，我俩准备再上去一趟……你们，上来吧！”
我也不管自己的瞎话编的到底有没有漏洞，总之忍到楼上就好了。
坤轻轻地锤了一下我的后背，眼睛里给我的信息是：“瞎话编的牛！”
“叔叔帮我按一下17层！”
“好呀！”
……
电梯里的安静让人觉得尴尬异常，终于随着“叮”的一声，我俩逃出了“迷之尴尬”的电梯……
（未完待续）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