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胞胎之“喜”

今天是妹夫的生日也是父亲从外地回来的日子，妹妹早早起床催着我，与她上市场买菜。在菜市场纠结了半天，直到十一点才到家，午饭便也没怎么吃了。

下午三点，开始在厨房忙活了起来，直到将所有菜洗完才坐到凳子上休息会儿，就在这休息的功夫厨房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人。（我们农村的房子大门永远都是开着的，我家厨房刚好在一楼）

正式黑西装，搭着一条灰裤子，一头黑白相间的头发，眼角处是一条条岁月的痕迹，手上提着用竹条编的篮筐，篮筐上用一条红布紧紧地包着。一进厨房很有礼貌地说了一句：“你好！我是来给你送喜糖的，恭贺自己当爷爷了，有一对双胞胎孙子。”说完就从红布包裹着的篮筐里抓了一把喜糖放在了桌子上。我当时心里想：这难道是哪个地方的习俗，生一对双胞胎要给每户人家送喜糖？或者和什么电视上播的要一百家的米是一样道理？我看着他拘谨的样子，开口和他说了声：“恭喜，谢谢你的喜糖。”

我以为他会就此离开，但是没有，他就那么踌躇着站在餐桌旁，似乎在酝酿着怎么组织自己接下来的语言。我有点儿迷惑，又看看他。只见他双肩轻轻一抖，像是深深呼了一口气说：“我儿媳生了一对双胞胎，早产七个月，现在一直在医院，我想……”他停了停，我听到“早产”两个字时，微微愣了一下。“我想你们能不能帮助我们，意思一下，真的谢谢了！”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好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一般。我看着他的眼睛，听他说完这后面的半句话，脸上那恳切的神情似又害怕我们不相信他一样。眼角微微有些湿润，一双眼睛拼了命地瞪大，逐渐地那种潮湿占满了整个眼眶，似乎只需轻轻一碰，那蓄势待发的眼泪就能瞬间决堤。

我赶紧起身翻了翻口袋，可怜的一块硬币落在手中，我又跑去房间柜子翻了一遍，找到了一张一块钱纸币和一个硬币，总共才三块钱。因为我现在出门基本都是刷微信，所以家里都是没放现金的。

我拿着这三块钱，有点不好意思说：“家里没放现金，只有这些……我平常都是刷微信的。”我将三块钱放在手中给他看，此时的我竟然不敢看他的眼睛了，觉得特别不好意思。“我再找找”我轻声说。我又转身想去二楼房间看看。

“其实可以刷微信的。”他的声音小心翼翼地从我身后响起。“哦？”我愣了愣，其实我是有点惊讶，“那我微信刷点给你吧”我说。

他将手里的篮筐横挂在左手臂上，右手伸进黑西装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白底黑线的二维码。我在扫二维码的时候，看到那张白底黑线的纸张下，是一张张折的十分整齐的十块，二十块人民币，全部被他紧紧地攥在手心里。

他看到我扫了二维码后，赶紧把那张纸收了起来，也不管我扫了多少钱。连声道谢后，转身悄悄离开了。

我目送着他从我家大门走出，心中伤感万分。是什么样的勇气，让一个年过半百的大伯放下身段，挨家挨户去报他家的“双胞胎之喜”？那双满怀湿润的双眼下又藏着多少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