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给你找麻烦了。”林若初匆匆送霍去病出征,并将两件洗好的衣服还给他。
“怎么会,我的荣幸。”霍去病展开了一件被洗的干干净净的衣服。但紧接着他又迅速抖开了第二件,他的眼神不停地在这两件衣服上切换着。“林大小姐,这衣服是你缝的?”霍去病目瞪口呆。
“嗯。”林若初觉得霍去病接下来应该是要嘲笑她的针线。
“不是,你好歹也是个女人,可这针脚何以纠结到如此?”霍去病果然提溜着两件衣服说。
“怎么,不满意?不满意自己来。”林若初想要抢回衣服,毕竟,她自己也不忍直视她那粗糙的针脚。
霍去病忙退后了两步,将衣服卷起塞进包裹,边塞还边说:“你说,人家都是临行密密缝,可你这呢,简直就是给我织了个渔网。”
“照你这么说,我是没有资格做这个慈母了?”林若初和霍去病同时想到了唐代孟郊的《游子吟》。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是啊,看来还是大小姐这个职位更适合你。”霍去病已经背上了整理好的包裹。
“霍兄果然慧眼。”林若初俏皮的抱拳鞠躬,一抬头却不见了霍去病玩闹的笑容。
“再见。”这是霍去病在道别。
“再见。”
林若初看着霍去病离去,感觉心里再次空空如也了。
因为这次出兵目的只是防守,因此离乡并不是很远。霍去病和程质一路向西征战,很快就将匈奴人逼出了大汉。
可是,匈奴人深知国丧期间汉军不能主动迎战的规矩,因此他们自打出了城,就一直驻扎在边境不进不退。如此对峙已有一月,在这一月里,林若初已经独自去拜访了好几次李延年,又带着诸邑公主探望了几回司马迁。可霍去病这边的汉军却依然毫无进展。
每当汉军稍一松懈,匈奴人还会伺机而动,进城做些破坏,然后再迅速的退出。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要让汉军通过这三年的防守损耗掉大部分兵力,这样等三年时间一过,他们就可以轻易攻破大汉的城门了。
面对这个两难的局面,这日,各位统帅又聚在一起开会了。
“我们现在地处平原,这里地面平坦,物产丰富,大部分为耕种地,而耕种地又多为旱地,地下水位较低。”霍去病首先对地形作了分析。
“霍去病,我是让你说怎么办,不是让你在这儿给我讲什么是平原,难道这里是什么样子我还不知道吗?”毫无头绪的程质冲着霍去病发起火来。
“怎么办?程质,就算我告诉你怎么办,你敢去打吗?”霍去病生气的搬起地形图砸到程质面前。
“平原地区一般易攻难守,除大江、大河外,一般无险可守,因此,居民地,特别是较大的村镇,常成为防御的重要依托。居民地便于构成坚固的防御阵地,利于近战、夜战和小分队补给,但观察、指挥和协同不便,战斗队形易被分割。好了,程质我讲完了,你现在去打吧!”霍去病愤怒的将手指向营帐外。
“霍去病,你以为我不想打吗?你以为我不知道这里易攻难守吗?可现在是国丧,匈奴人就是要利用我们的只守不攻,以此来消耗我们的兵力!”程质与霍去病激烈的争吵了起来。
“二位将军不要吵了!”已经有好几个主帅来劝。
“霍将军刚才说的真是令在下茅开顿塞,相信在霍将军的带领下,我们一定能战无不胜。”已经有人开始转移话题。
“什么战无不胜,我们现在根本就不能战!”程质急得将拳头锤在桌子上。“霍去病,你要是也想不出办法,就不要在这里浪费大家的时间!”程质此刻纯属是找霍去病撒气。
“你以为我想呆在这儿?”霍去病转头就走。
“霍将军留步!”但各位主帅还是将他拉了回来。
霍去病生气的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他继续看着程质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不可开交。
过了很久,霍去病怒气也渐渐消失了,他开始支着下巴坐在这里发呆。一阵微风吹进营帐,他的手臂感到一丝凉意,低头一看,原来是林若初给他缝的那只破袖在搞鬼。“这回可真是捉襟见肘了。”霍去病苦笑。
于是,霍去病开始想家,想家里那不辞辛劳的母亲,想家里那不通针线的林若初。“这么久了,难道这些匈奴人就不想家吗?”霍去病问自己。
霍去病想了一会儿,得出一个结论:“不,这些匈奴人也想家,而且比我们更想。他们已经背井离乡如此久,却还只是个开始。”
“有啦!”霍去病激动地拍案而起。
“霍去病,你干什么?”程质被霍去病这一举动吓了一跳。
“我有办法啦,顾营长我回趟京城,这里就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霍去病不理程质就跑出营帐。
“你!歪门邪道!”程质十分看不惯霍去病。“继续开会。”他怒道。
霍去病回京是去找司马迁,他的计划中并没有回家这一项。因此当他路过家门时,只好咬咬牙,仅是驻足片刻就离开了。霍去病自嘲到:“难不成是要学习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哈哈。”
“司马兄。”转眼霍去病就来到了司马府。
“霍兄,你怎么回来了?”司马迁刚好在府内。
“我有事儿找你帮忙,帮我画两幅画呗。”霍去病拉着司马迁就往书房走,好像这是在自己家。
“霍兄,你想要什么样的画?”司马迁边走边问。
霍去病把司马迁拉进书房,找来两张薄绢铺在桌上,然后开始涮笔、磨墨。他将蘸好墨的毛笔递给司马迁,同时说着这两幅画的主题:“送别和离别。”
“这两者有区别吗?”司马迁一时无法理解。
“当然有,一个是开始,一个是结束。这送别画的是女子抱着孩子站在家门前送丈夫出征。而离别就画妻子牵着长大的孩子跪在战场上,抱着丈夫的尸体哭泣。这画中的人要是匈奴人,还有,就是眼神一定要传神,要悲哀,要绝望。悲哀、绝望,懂吗?”霍去病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对准了自己的双眼说。
司马迁虽然听得不甚明白,但大致也算了解了霍去病的意思,他现在需要时间来构思这两幅画。
由于停顿的时间过长,一滴墨水已经顺着笔尖向下滑落。幸好霍去病眼疾手快,接住了墨水。他的手心被染上一点黑,但却保住了这干净的绢。
“司马兄?”霍去病用另一只手在司马迁面前摆了摆。
“霍兄。”司马迁把笔搁回笔架。“霍兄,你先去对面看会儿书吧,我还需要些时间思考。”
“哦。”霍去病乖乖的离开,他不敢打扰司马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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