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狗不知疲倦地叫着。以前在农村时,常在半夜被突如其来的狗吠吵醒,从一只两只到全村大小几十只一同狂吠,是那种悠长且凄凉的嘶喊,就像丢了崽儿的母狼一样,往往一叫就是一两个时辰。起初觉得闹得慌,慢慢的竟陶醉其中,好似坐在西方古典音乐会的大礼堂上,小狗是小提琴,大狗是大提琴,偶尔夹杂着一两声牛叫,就似低沉的黑管一样,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这里原本是很安静的,今晚那狗应该是从别处谈了个对象,因为我听着是两只狗的声音,且比以往兴奋一些。反正吵的睡不着,索性靠在床头坐着,月光透过窗帘的间隙洒在蓝色的床单上,隐约间能看到树叶随风飘动的模样,摸着开了灯,看手机时间显示已经是夜里两点了,我随手扯了一件短袖,边走边套在身上,七月份的兰州,哪怕在深夜也丝毫没有凉意,轻轻的开了门,怕惊扰了合租的朋友,踮着脚尖下到楼底,朝夜里的城市走去。
巷子里没有灯,不过幸好有月光,虽然月儿只是遮遮掩掩的露着一点儿边,在深夜里却显得格外亮。巷子口的车里泛着手机屏幕的光,走过看时,驾驶位上躺着一位穿白色衬衫的男子,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感受到车子的余温,他应该是到这里不久。我猜他是刚加班回来,或许手头的难题还没有解决,或许是在平复心里的郁闷,不知他的妻子是否在等他回家,不过她一定不愿意看到丈夫带着情绪回来,他看到了我,我笑了一下,低着头走了。
路边的羊骨头店还没有关门,里头三三两两的坐着几桌客人,门外的两张桌子空着。老板忙碌的翻动着手里串着羊肉的签子,刚好一辆出租车停了下来,副驾上是个年轻小伙子,后座上坐着一位中年大叔。下车以后拉扯着坐在门外的空桌子前。我在马路牙子上蹲着,这个距离刚好能听得到他们的谈话,原来他们本不相识,在出租车上谈得投缘,又都喝了不少酒,再加上住的不远,大叔非要请小伙子吸个羊骨头,末了还塞一包中软中华,不知道明天醒来会后悔不。
转过弯儿的烤肉店门前人声鼎沸,喝了酒后的原始本性毫无遮掩地释放着,男的光着膀子,女的叼着香烟,旁边有人吐着,身后有人笑着。投影仪上上演着世界杯点球大战的回放,再往前走,没有路灯的马路边上坐着浓妆淡抹的丫头在哭,再走远些回头看时,又和几个男的打在一起了,我也分不清谁在帮她,谁在打她。实在抱歉,吓到墙角睡熟乞丐大哥,他骂了我几句,我丝毫不敢还口,赶紧消失在深夜里。
步行街上的肯德基门前停着几辆送外卖的电瓶车,想必是加班到深夜的工作狂们饿了。外卖小哥一手听着电话,一手拧着电瓶车为他的五星好评忙去了,闪着霓虹灯放着夜上海的夜店门口,我不敢停留,一只野猫从我脚边路过还不忘回头对我喵了一声……
这繁华的城市,这喧闹的夜,这孤独的一个人,我又默默的回来了,打开笔记本,写下今夜的所见所闻。
吵得可怕,静得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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