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刚过,夜的黑已经一点一点铺满了大地;工作了一天的工人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了机器哄鸣车间,刺骨的寒风,吹着路边的枯草,吹着河边的柳枝,也吹着那走在路灯下的影子。
胡姐像往常一样,选了一条行人较少的小路往“家”的方向走去,这条路很安静,静的只能听见风吹落叶的声音,和那孤独的脚步声。
摘下手套,胡姐费劲的从那穿的像企鹅般的棉服口袋里摸出钥匙,打开门走进那不到十平米单人宿舍,看着冷冷清清的房间,胡姐无比落寞。今天对于她来说是个特殊的日子,此时此刻,她好想念儿子,好想念家乡;虽近年末,年假将至,但她却仍感觉每天像在度日如年。
早晨上班胡姐利用去洗手间的空,她打拿出手机点开4岁儿子小杰那口齿不清的语音“妈妈生日快乐”,胡姐情不自禁嘴角上扬,立刻给儿子回复语音纠正“今天是小杰生日,应该说杰宝宝生日快乐哦”。打从年初离家迄今已近一年,转眼小家伙又长了一岁,她想小家伙现在应该又长高一截了吧?那曾经连上厕所都粘着她的小家伙,过年回家会不会对她生疏或躲着远离她呢?
回到宿舍的她,此时大脑像电影回放般回忆着曾经在老家和儿子一起的美好时光,小家伙的每次哭,每次笑,每次闹,还有那迈开人生时的第一步,那一幅幅画面,她都历历在目,定格在脑海,成为她最美好的记忆;然而为了生活,她却不得不将儿子留在老家,一个人从几千里远的东北冰城来到江南打工。
离家后的第一个电话对于她至今仍记忆犹新甚至会刻骨铭心一辈子。
“妈妈,妈妈,你去哪里了?”
“宝宝乖,妈妈在外地上班挣多多的钱,回去给宝宝买多多的玩具好不好?”
“呜呜呜……宝宝不要玩具,宝宝不要妈妈上班,宝宝只要妈妈回来抱宝宝,宝宝以后再也不惹妈妈生气了,呜呜呜……”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将胡姐的思绪拉了回来;胡姐一边抹去泪水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一边问到“谁啊……?”听到同事熟悉的声音她连忙打开了房门;胡姐一看傻眼了,厂里三个同事,一人拎着两个白色的烧烤盒子和两瓶饮料,一人端着烧烤店烤鱼的火锅,还有一位同事提着一个蛋糕;这是什么情况?还没等胡姐开口其中的一位同事就笑着开口到“胡姐,大家有些日子没有撸串了,今天是宝宝的生日,也是你的苦难日,我们心血来潮顺便一起聚聚……”。
胡姐早晨在洗手间与儿子的语音对话时,刚好有一同事正在卫生间;同样身为妈妈,她能体会到因家离的太远,快一年没回家的胡姐此时对儿子的无限思念;胡姐不善言辞却忠厚善良,踏实工作,同事之间谁若有事她定必应,长久以来也没少帮助大家。
匆匆时光,转眼年假将至,一年已所剩无几;早在之前就有同事提议在放假前大家简单聚聚,怎奈近段时间车间太忙一直没聚,当同事们知道今天是胡姐儿子生日时就临时起议晚上下班给胡姐来个惊喜,所以就有了胡姐开门时傻眼的那一幕。
几个来自不同地方的异乡人,此时此刻却能挤在同一间小房间里一起吃着烤鱼,撸着串,她们忘却了白昼的疲惫,一起谈天说地欢声笑语直至深夜,这种温暖的气氛无关其他,只关缘。
窗外,黑暗中冷月如盘,银光如泻,霜满大地;北风带着响亮的哨音,掠过暖色的路灯,掠过胡姐宿舍的窗口,掠冷了万物,掠冷了夜。
在异乡冬天的夜里,想起家乡儿子那张可爱的笑脸,胡姐心里甜甜的,看着眼前同事们的热情,她心里暖暖的。
冬天,虽身处异乡,只大家因心中有爱,照样抵御风寒。异乡人,在远离家乡的寒冬,同样有温暖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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