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只见过他两次面,第一次是在我家,第二次是在医院,第三次是在……
“刘楠呢?”
这是我被推出手术室的第一句话。
父母什么都没说,只是用一种似乎埋怨的表情看了我几眼。
“刘楠回公司了,说有点急事。”等我被抬上病床时,父亲才没好气的说了句。
我慢慢闭上了眼睛:
“不是说等我出来以后再走的么?”
想不通发生了什么,嗓子又干的好命,头也晕晕乎乎的。
虽说只是一个引产手术,不过我还是虚弱的很。出院这天,完全是我爸背我回的家。
在小心翼翼的躺下后,母亲语重心长的对我说;
“萌萌,你跟刘楠还是分了吧?”
“这事不怪他,是我不小心摔倒的。”我连忙解释道。
“虽说事情不怪他,可孩子毕竟是他的...”母亲话说一半眼里闪出了泪花;
“我和你爸已经商量过了,你还是考虑考虑吧……”
我理解母亲的心情,因为我也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静养大概一个月后我回到了公司,这期间他打过很多电话,还告诉了我他升职的消息。虽然我总是爱答不理的回应,但这并没有影响他多少。
“萌萌,今晚有空么?我去接你。”快下班的时候,他又打来了一通电话。
“改天吧,今天我有点事。”我很想他,可我却拒绝了。
“那……等你有时间给我电话,我等你。”我听得出他很失望,可现在的我需要想一想究竟谁更失望一些。
下班后的我找了一家咖啡店,虽然我不想见他,但我更不想回家。
“今天刘楠又给你打电话了吧?”跟我说话的是我的同事,也是我唯一的朋友。
“恩。”我点了一下头。
“你两到底什么情况?处不处了?”
我叹了叹气;
“自从他在我手术那天走了以后,我家就不让我和他处了。”
“其实你家说的也对,本来他就配不上你!”
“我不是因为钱和他在一起的。”我知道她在逗我,可我还是有些急了。
“知道,知道,你不忍离开事业窘迫的小青年,但你也不能把自己都搭进去啊!?”
“他现在已经升职了,我相信以后会好起来的!”不知道哪来的自信,让我冒出这么一句话。
“行了吧你!”她冲我甩了一下手;
“不是我瞧不起他,连自己老婆的打胎钱他都拿不出来!”
这句话的杀伤力真的是很大,我顿时被怼的哑口无言,只好默默的低下了头。
现在的我很迷茫,不知道是该相信自己,还是该相信爱情。
在故意拒绝刘楠的第N次后,他又打来了电话。而这段时间整整持续了一个月。
“现在忙么?”
“忙。”
“那等下班再打给你?”
“好。”
这次我没有故意躲着他,因为我看到他在我公司路边站了一个下午。
“想吃点什么?”
“随便,吃什么都行,饿了。”不知怎么,我突然来了胃口,也许是我真的饿了吧。
记得我们以前总是为吃什么而苦恼,一旦这个问题被考虑超过一个小时后,我们便会选择去吃自助餐。
而每次吃完他都会说上这么一句话,今天也是如此;
“老婆……以后不能这么吃了……”
我一边打着饱嗝,一边表示了一万个赞同;
“老公,你看我现在的肚子,像不像怀孕了。”
其实我真的是有口无心,因为每次我都会这么说,早已成了习惯。
“老婆……对不起。”他收起了刚刚还在微笑的脸。
“你是对不起我,还是对不起孩子?”我调皮的问着。
“都对不起……更对不起你。”
我本来还想逗他,可他却哭了,在和他相处的三年里,这是我头一次看见他哭,也是最后一次……
夜晚的天空很静,星星也很多,我靠在他的肩上数着,一颗、两颗、从他的心里,到我的梦里。
虽然故意冷漠了他一个月,可我并没有因此而得到多少平衡,反而让思念变的越来越重。
他有一个不足20平米的地下室,我经常会躲在那,有时候还会偷偷的住上几天。屋里的环境很恶劣,除了房租以外,没有任何一样是可以说得过去的。
“老公,我今天和关婷有点事,不能陪你了,晚上要记得吃饭。”我发了一条语音给他。
“萌萌,你让我又开始相信爱情了!”
叫我名字的正是关婷,也是那天陪我去咖啡馆的人。
“你爸不是相当反对嘛?难道他同意了?”她用一种十分期待的眼神看着我。
“他要是同意了,我还能有时间陪你嘛?”
“诶我去!你个小没良心的!要不是我……”我急忙捂上了她的嘴。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无非就是想说:要不是我挺身而出,舍己为人哪有我的今天。
我的确欠了她一个人情,因为就在刚刚不久,她“翘”走了我爸本想给我介绍的对象。
“你躲的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啊?只要你爸活一天他就待管你一天。”
“你们都谈了点什么?”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岔开了话题。
“拖你爸的福,他说过几天带我回家见个面。”她笑的很开心,也很猥琐。
“进展挺快的嘛。”我恭维了一下,看来这个话题岔的很不成功。
“你怎么打算的以后?不能总这么偷偷摸摸的吧?要是你爸再来这么一出我可承受不了。”
“没事,你可以再看看,万一比上一个的条件还好呢?”我没好气的说完后又翻了她一眼。
很多人觉得我傻,觉得我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居然不顾父母的反对,和一个外地穷小子在一起。
有时候我也觉得他们说的有道,但我却做不出任何的解释,也许这就是恋爱中的女人吧……
我每晚最开心的事,就是坐在家里看星星,不过要等窗外那辆红色宝马没在的时候。
“老公老公。”我轻轻的拍了拍他;
“今天车里下来的女生跟昨天的那个不一样。”
“是嘛?是嘛?”他也轻轻的附和着我。
“恩恩,今天下来的是一个短头发的。”
“那昨天呢?”
“昨天……”我眨了眨自以为是的眼睛;
“昨天好像也是个短头发。老公,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么?”
“什么事?”
“你先答应我!”
“说吧,什么事?”
“如果有一天你不再爱我了,能不能让我第一个知道。”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让别人看见我哭着离开……”
他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又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气,等我再想问什么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
几个月后,再次升职的刘楠带着我去见了他的父母,而这一趟也属实没有白去,因为我们立刻从租房变成了买房。
“给!”他把一串钥匙和一张卡递给了我。
“这是什么?”我指了指那张卡。
“这是我的工资卡,它今天要换一个新的女主人了。”
“你把卡给我,那你花什么?”我很好奇他为什么这么做。
“老规矩,工资上交,我有每个月的几百块钱奖金就够了。”
一种欣慰的安全感涌入心头,我激动的一下把卡抢了过来;
“不许透支!!”
如今的我已经29岁了,身处这个年纪的女人不会再奢望有什么仪式感,至少我是这样的。
房子虽然还是很小,不过和地下室相比不知要好上几百倍。
我每晚都坐在窗边呆好久,每次呆上一会儿后都会自言自语地说道:
“没有宝马车的星空真的好美。”
一张板床,一套厨具,一把椅子,一个化妆台,我们的生活就这样空空荡荡的开始了。
我本以为有了房子这下就可以安心了。可生活却在事与愿违的和我对着干。
这天傍晚,当我推开家门的那一刻,我所拥有的一切全都改变了。
“妈……”
“下班啦,萌萌。”
“你怎么找到这的!?”我诧异的问她。
母亲显的很不自然,她看了看在一旁边发呆的刘楠;
“跟妈回家吧,你爸他病了。”
“什么病?我爸怎么了!?”
“没什么大事,就是上岁数了,脑袋有些不好使……”母亲一边说着一边低下了头;
“你都半年多没回家了,你爸想你了……”
是啊,我好久都没回家了,要不是母亲的突然出现,我甚至都快忘了我还有一个家;
“好…等我收拾一下……”
说是收拾一下,其实我也没什么可收拾的,无非想让自己冷静一下而已。
说实话,我本不想回去,可我又找不到什么拒绝的理由。
想和刘楠说点什么,可他却一直低着头,直到我离开的那一刻,他还是一句话也没说。
“萌萌,你爸现在脑袋不好使了,说话办事有些不着调,这次回来你全当陪陪他,好么?”
母亲在路上一个劲儿的疏导我,阵阵的酸楚使我情不自禁的点着头。
几个小时的路程很快便过去了,我以为等待我的是久别的重逢,可我等来的却是劈头盖脸的责骂。
“你还有脸回来啊!”父亲见我推开门后,指着我的鼻子骂道;
“你不是有房子住么!?还回来干啥?”
我没说什么,转身回到了自己房间。
“你说你跟刘楠那小子能过上什么好日子!?当初咋说你都不听!今天咋知道回来了!?”
我已经习惯了这种的责骂,在他们的世界里我没有选择只有对错。
回家之后我的工作也跟着丢了,因为他们整整把我锁在家里四个多月。
这期间,我没有网络,没有手机,甚至连窗外的星星都没有,总之没有一切能联系到他的任何一件东西。
几点起床,几点睡觉,几点吃饭,几点休息,想不通我到底是在家里还是在监狱。
刑满释放的那天我在第一时间拨通了关婷的电话。
“喂,我是萌萌。”
“诶呦,我的姑奶奶,你可吓死我了!!”
“没事,这不还活着呢么。”
“你还在家呢么?”
“恩,刚被放出来。”
“你爸没事吧,听说他病了?”
“是病了,但不严重,就是有一点不好,传染力太强。”
“什么意思?你也病了?”
“关婷!你现在立刻开车来接我,我要和刘楠去登记!”
“疯了吧你!?”
“我没疯!我很冷静!你告诉我妈我地址的这件事先不和你追究了,但你必须把这个人情还我!”
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我也很清楚自己将要做什么。
我翻出了家里的户口本,一双拖鞋,一部电话,一件吊带睡衣,这就是我全部的嫁妆……
快接近第二天凌晨时,关婷在约定好的地方如期赶到,我阴沉着个脸一屁股坐了上去。
“为什么不让刘楠来接你?”
“你认为他敢来么?”
“去哪?”
“民政局!!”
“你穿成这样去民政局!?”
“少废话快点!!”
我左手拿着电话,右手拿着户口本,像被什么附身了一样,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前方略过的每一个人。
这听起来的确很荒唐,但除了这招我实在想不出第二个办法,我无法再次承受四个月没有他的生活,我也不敢确定再过四个月,他能否还会像我一样。
“刘楠怎么说的?”我刚刚挂断电话,关婷就慌张的问道。
“他出差了,要三天后才能回来。”我很无奈的说。
“那你怎么办?”
“先回趟我家,然后再说。”
车子停下后天还没有亮,房间里也一片漆黑,我摸了好久才把开关点亮。
一张板床,一套厨具,一把椅子,一个化妆台,除了客厅里的两个旅行箱以外,什么都没有变。
我不敢呆上太久,只拿了几瓶化妆水,披了件衣服就离开了。
“你还要出去么?。”
“这里已经不安全啦,怎么呆!?”我瞪了她一眼。
关婷呲了呲牙;
“那去我家吧。”
其实关婷他们两个的条件要比我们好很多,就拿房子不是贷款这点来讲,就已经比我们好太多了。而这一切也都是拜我爸所赐。
刚到她家楼下电话就响了起来,一排熟悉的号码,我没有接,而是把电话调成了静音,直到屏幕再次变成了黑色。
“萌萌!你通讯录里没保存你母亲的电话么?”
“没有,为了以防万一,我在回家当天就把我爸我妈,还有你们这几个人的手机号全删了。”
“真够鸡贼的你!”
“关婷,我去酒店住了,你不用送了。”
随着她‘哦’了一声之后,我关掉了手机。
睡着的时候会哭,醒来的时候还会哭。哭的时候想快点醒来,醒来的时候又觉得还没有睡着。
我就这样睡了好久好久,放佛把那四个多月以来的焦灼全都沉淀了下去一样。
三天后,随着电话的开机,里面几十条未读的语音和短信也紧跟着涌了出来。而最多的一条是:
《开机马上给我回电话。————刘楠》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在哪呢!?”
“我在酒店呢。怎么了?”
“萌萌你先别着急,先听我说。”
“快说吧,到底什么事!?”他越是这样我反倒越是着急。
“那个……你爸可能走丢了……”
“你说什么!?”我听的很清楚,但我还是又问了一遍。
“你爸可能走丢了,他已经一天没回家了。”
“……”
我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虽然我很恨父亲的独断专行,不过现在我更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直呆呆地看着床头上的户口本,我不禁想到了那句话:
“我相信爱情可以排除万难,只是万难之后,又有万难……”
一双拖鞋,一部电话,一件吊带睡衣,在这城市的深夜里,这场景是如此的熟悉。
漫无目的的寻找,晕头转向的瞎晃。我问的人,都知道我在找人,问我的人,都以为我在找男人。
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身在何处,一通电话的铃声把我从梦叫醒。
“萌萌,爸找到了,我现在正送他回家呢,你在哪?”
“我在……”我观察了一下四周;
“我在楼下的公园……”
“那……那你先回家吧,等我回来再和你说。”
“你慢点开,路上小心……”
挂断电话后,我瘫软在了长椅上,看着漫天的星辰,想哭却哭不出来,想笑又觉得很委屈。
天蒙蒙亮的时候他推开了家门。
“一夜没睡么?”
“爸送回去了?”
“恩。”
“你在哪找到他的?”
“就在楼下的公园。”
“……”
我稳了稳心神;
“我爸没对你说什么吧?”
他笑了笑;
“你爸可能不记得我了,居然要给我介绍对象。”
“那是他故意装的,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我的牵挂又开始变成了懊恼。
“没有,我觉得你爸不是装的。因为他给我介绍的对象是你。”
我愣了愣,难不成剧情要翻转了?我急忙又问道;
“那你怎么说的!?”
“我说……”他显十分不自然;
“我说……我要结婚了……”
一部手机,一把椅子,一双拖鞋,一套厨具,一切都没有变,而一切又都已物是人非。
我承认这一刻的我已经傻掉了,脑子跟不上肢体,眼神跟不上动作。
我听到他说了很多很多的话,不过我一句也没有听清,只顾着向四处张望,放佛想找些什么,又不知该找些什么。
“萌萌!你怎么了!?”
我感到有人拍了一下我肩膀;
“没!没怎么!我去收拾一下。”
我像睡醒了一样,开始翻箱倒柜的寻找东西。
“我的衣服都哪去了?”
“已经…帮你收拾好了。”他指了指客厅里那几个旅行箱。
“那我把化妆品收拾一下,都怪我放的太乱了,你肯定不知道该怎么装。”我鬼使神差的撩着头发,无法形容的慌不择路。
“化妆品…也已经帮你装好了……”他的声音很低,低到勉勉强强才能听到。
我好像听懂了什么,会心的笑了一下;
“我好笨啊,你当然不知道该怎么装啦。”
“萌萌!对不起!你听我说…”
我猛地推开了他,没有喊,也没有叫,只是不争气的泪水在脸上悄悄的滑了下来;
“我已经30岁了,爱情爱情没了,事业事业一塌糊涂,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爸,可他现在却告诉我,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绝望,懊恼,无助,不知该怎么相容当时的自己,真想对着他的胳膊咬上几口,好让自己扭曲的心灵能得到一点宣泄。
“我说过,你可以不爱我,但请让我第一个知道……”
我哭了,彻彻底底的哭了,以前想哭的时候总是忍着不哭,可如今等真哭出来的时候却不想再忍着了。
时间会带走很多东西,好的也有,坏的也有,不过它从来不会让你自己去选择。
发泄过后的我掰开了手机壳,把里面的一张卡递给了他;
“还给你,里面的钱我没有动过。”
他没有接过去,只是看了看我;
“我再去补办一张,这张你就留着吧。”
我冷冷地笑了笑,把卡放在了化妆台上;
“原来她和我用的是一个牌子,都怪我那天太匆忙了所以才没有发现。”
“这个牌子挺适合你的。”他尴尬的回了一句。
“我走了,谢谢你们帮我把东西装好。”我拎起箱子向门口走去。
“我给你找件外套吧?”
“我有衣服,只是着急出来忘在旅店了。”
“旅店还有什么我陪你去取。”
“一件外套,几瓶化妆水,还有……算了吧,我自己去就行了。”
我掐了好几次大腿,想把自己从梦中叫醒,等到掐出血印的时候才发现,我根本没有睡着,因为我做的是一场白日梦。
他把我送下了楼后又执意陪我走了一会。当我们经过那座公园的时候他突然对我说;
“你还记得我们喂的那只小黑猫么,它只有一只耳朵。”
我笑着点了点头;
“可惜它后来被车撞死了。“
”是啊,当时还有一只白猫,你非说它们两个是一对,要把它们埋在一起。“
听他说完后,我感到了一阵悲伤,不过我很快又强作起了精神;
”记得有一次你蹲在那里擦鞋,我看见后也把脚伸了过去,你擦完我的鞋后向周围看了看说,还好没有人发现。”
有人说夜是忧伤的,有人说夜是浪漫的,在我看来,夜是迷离的,因为在夜里的人,总会不自觉地走在有光的地方,即便那不是离家最近的路。
我们就这样走了很久,直到临近酒店的时候才停住了脚步;
“你回去把,结婚的时候别忘了通知我……”
分开后的我原本想去关婷家,可不知怎么弄得居然迷迷糊糊走进了一家酒吧。
里面很吵,吵到我的脑仁都要蹦出来了,我刚坐下身边就凑过来了几个陌生的人。
那是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一片片炫目的灯光,当时的我被灌的酩酊大醉,甚至连酒杯都已经端不起来了。
就在我要被人扶上车的时候,我似乎听见有人再喊我的名字。
昏昏沉沉的把头转了过去。看见关婷正向我这边跑来。
“你怎么在这!?他们是谁?”
我听到身后有个男人说道;
“我们是她的朋友,她有点喝多了,我正准备送她回家。”
话音未落关婷一把将我拉了过去;
“这里没有她的家!而且她也只有我这么一个朋友!”
说完,她便把我推上了她的车,那几个陌生的男人想要上前阻止,但在关婷老公亮出一张证件后怯怯的离开了。
“郝萌萌!你是不是疯了!?”
“……”
“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
“有什么危险!?”我大大咧咧地傻笑道;
“大不了在做一次人流呗!”
不知道是不是我哪里说错了,关婷抽了我一记耳光;
“不就是一个男人嘛!?你至于这么糟蹋自己么!?”
“一个男人?”我直了直腰,一边数着我的手指一边说;
“我爸…我妈…刘楠…还有你!”我指了指关婷,在把自己的舌头捋顺了之后我大声的喊道;
“你们全都在骗我!全都在瞒着我!全都拿我耍着玩!这是一个男人的事嘛!?”
大概是我喝的太多了,这是我在那天夜里仅存的一点记忆,其他的我全都不记得了。
第二天起来,除了脑袋疼以外,脸不知怎么也肿了,害得我几天都没有出门,一直躲在关婷家。
“下个月刘楠结婚你去么?”
我听见了,但没做任何的回答。
“那我替你去了,就说你在家照顾你爸没时间。”
“刘楠为什么要和我分手?”我的语气很平淡。
“我哪知道?这种男人都是渣男!”
“告诉我。”我坚定而有力的说着。
关婷沉默了一会后,蹑手蹑脚地走了过来;
“他妈听说你做过引产手术,怕以后不能生孩子,所以就……”关婷说到着又沉默了下来。
“没事,你继续说。”
“其实那天要不是你着急给你爸买药也出不了事。”
我释然的笑了笑;
“谁让他是我爸呢,只要他活一天我就要被他管一天。”
这天过后脸消了很多,我也再次收拾好行李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没有爸爸的催促,没有妈妈的唠叨,这是我第一次诚心诚意地回家。
当我怀着忐忑的心情推开门时,父亲一下子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这不是我大闺女回来了吗?”他急忙放下了手中的报纸;
“你咋今天回来了呢?今天啥日子?”父亲开心的有些不知所措;
“家里哒!大闺女回来了!”
母亲匆匆的从里屋跑了出来,在看见我的一刹那她流下了眼泪。
“你看给你妈高兴的都哭啦,来大闺女让爸看看瘦了没?”
我强忍着抿了抿嘴唇;
“爸,你身体怎么样?”
“我挺好的,就是有点爱忘事。你爸都多大岁数了,这也正常,你搞对象了没?”
我苦笑了一下;
“还没呢......”
“你都29啦,咋不着急呢!?”父亲的脸上露出了一种神秘感;
“你找不到,爸给你介绍一个怎么样?”
我心里突然一紧,难不成他要把关婷的对象再介绍给我?
正当我愁云密布的时候,他递过来一张名片。
我顺势看了过去,上面清晰的印着几个字。————《副总经理:刘楠》
我慌忙的揉揉了眼睛;
“爸,我公司安排员工免费体检,我想让你去。”
我知道,以父亲的性格他是不可能去的,不过更我知道,他这次是非去不可的。
我一边磨着他一边吓唬他说,如果他不去我就不上班了。
终于,在一个月后的一天,他因受不了我每天的折磨同意去检查了。而可笑的是,这天也是刘楠婚礼的前一天。
原本想好不再见他的我今天才明白,与其说是我爱他,倒不如说我爱和他在一起时候的我自己。
“刘楠,我在你家楼下的公园,你能出来一趟么?”我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十几分钟后,他慌张的跑了出来;
“萌萌,你怎么来了?”
“我想看看明天的新郎官帅不帅。”我俏皮的和他开了个玩笑。
“萌萌,其实我…”
“你不用说什么,我就是来看看你,随便送个祝福,没有别的意思。”我真的怕他再说出什么来,所以打断了他的话。
我们在公园里闲散地走了一圈,除了一些冠冕堂皇之外,再无其他了。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走了,祝你早生贵子…”我不敢抬头,不敢和他对视,不敢看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等等!”他一把抓住了我;
“萌萌,如果你还愿意和我继续躲在地下室的话,那我……”
“我先走了!明天还要带我爸去检查!”我用力地掰开了他的手,捂着脸跑开了。
我很清楚的知道我现在的立场,我也很清楚的知道,让我忘不掉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和这个人在一起的一段时光。
“赫卿家属在不在?赫卿家属!?”
“在!在!”我急忙跑了过去。
“进来,我跟你说点事。”
我忐忑不安地走进了医生办公室。
“你先坐下来,别紧张。”
我搓了搓椅背,一种恐慌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你父亲目前的情况很复杂,他脑子里长了个东西,我们的建议是手术,你先在这里签下字,然后我再慢慢和你说。”
“手,手术!?”我有些语无伦次。
“你不用害怕,只要手术做的及时,治愈率还是挺高的。”医生说完递过来一张报告单,还有一支笔。
接过纸单后,我手足无措的写着:
《女儿:赫萌萌,父亲:赫……》
在我战战兢兢的写到一半时,突然忘字了:
“赫卿的卿字怎么写来着?”
我下意识的点开了通讯录,一页,两页,从A到Z,再从Z到A.......
我找到了我丢掉的人,却丢掉了我要找的人……今天.......我31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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