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砍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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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无雪的冬季，天气干燥寒冷。

年少时，只要放了寒假，小伙伴儿们在我的带领下，用了一两周的时间，就把寒假作业突击完成了，再经过老师姐姐和家长们的检查以后，我们就开始了寒假“野外作业”。

集体的利益当然要放在第一位了，开学是在三月份，北方的春天依然很冷，还是要在教室点炉火取暖。为班级准备柴火，就是我们的第一项任务。

寒冬腊月，河槽上的沙滩，走着一支奇怪的队伍，这就是我们“砍柴小分队”。我的手里拿着一把长把镰刀，刀头下面还挂着一圈绳子。像模像样地昂着头，挺着胸，一副南山樵夫的样子。

“大头”肩上扛着一把铁锹，锹头都快磨成了月牙，怎么看都像《西游记》里沙和尚使的兵器——月牙铲。“猴子”跟在后面，故意大声喊着:“沙师弟，沙师弟，等等师兄，等等师父啊！”

大春更厉害，把他爸爸的劈柴大板斧都扛了出来。加上他身材魁梧，我们又刚刚听了徐爷讲的《说唐》，直接把他封为了“大德天子，混世魔王”程咬金。希望他能用程咬金的三板斧，三下五除二地把任务完成。

秋天雨水多了，蒿子、油柴都长的特别旺盛。到了地方，看见东边家属院的一帮小子们也在砍柴。为了不引起纷争，我招呼大家继续往里走，离他们大概五百米远，开始了“砍伐”。

我让大家分散开来，找那些干枯的柴来砍，大人们曾经说过，把死去的干枝木棒收集起来就够了，不能砍活的，留着春天让它们继续生长，那样我们才能永远有柴烧。否则砍绝了，这里都会变成沙漠的。

还没到中午，又干又粗的柴火，已经被我们捆成了两捆，大家嘻嘻哈哈地坐下开始休息。忽然，“猴子”像狗一样吸了吸鼻子，嘴里说:“不好！那帮小子点火了。”

我们赶紧站起来，发现果然有火，而且向我们这边烧过来了。

“大头”一看事情不对，转身就要往里面跑，看着我们没有动，又转过身来。大春也没了主意，张嘴就问:“咋办？火过来了，咱们跑吧？”

“猴子”拍了一下大腿说:“这下完了，这帮小子故意的，这是想烧死咱们啊？还是要毁了这块风水宝地啊？”

“跑，肯定没问题，绕远一点就安全了。但火会把这一带的油柴和蒿子都烧完的，咱们可不能看着火把这块地全毁了。”我担心的是这么大片柴草地，真要让火烧一次，没有几年是无法恢复的。

“那咱们就冲过去救火！”大春咬着牙说。

“来不及了，这样吧，咱们把家伙都带上，往前走上几百米，砍出一条道，让火烧不过来就行了。”我想起徐爷曾经给我讲的故事，只要砍出一块光地来，里面的人就能得救，火烧到光地，就会自己停下来。

“走，救火去！”大春喊了一声，我们拿着家伙就冲了过去。由于救火心切，冲得太靠前了，没砍两棵，火就烧过来了。看着太危险了，没办法，只能又后退了十几米。

多亏这天一点风都没有，这块地又是长条形的，否则还真没有什么办法阻挡火势。我们把砍掉的油柴、蒿子都往后面扔，两三个人一伙，生生地砍出了一条差不多两米宽的空地。大火烧跟前，终于停止了，大家累得都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回到家过后，我放下木柴，赶紧去找邻居赵大爷。他是矿区联防队的主任，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赵大爷。

“赵大爷，他们想害我们没关系，不能放火啊！烧了那么多的油柴，太可惜了，您得管管啊！”

“好孩子，你回家吧，我现在就去矿上，一定把这几个放火的小子找到，不但要对他们的家长进行罚款，还得让这几个小子去烧过的地方，明年给我种上油柴。”

那场大火过去以后，家长们也开始重视起来了。徐爷也把我训斥了一顿:“傻小子，多亏了那天没有风，如果是大风天，别说救火了，估计你们能跑出来跑不出来还是两码事呐，以后不能去砍柴了，听见了没有？”

“明白了，谢谢徐爷！”

矿上给每个子弟小学都拉过去几车煤炭，下了文件，不能再让学生去荒野砍柴了。从矿区木厂运来一大堆废木柴，用来引火的。我的收集木柴工作，变成了负责给班级点火，每天早上第一个到班级，把炉火烧得旺旺的。

那几个放火的小子，被家长逼着给我们道了歉，他们说只是闹着玩，没有想到后果这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