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生从山上下来,妻子郭美娟和女儿陈晓雪还躺在毛毯上,好像睡着了,女儿戴着耳机,应该是在听音乐,陈大生在她们旁边坐下来,静静的看了看她们,心想:她们的生活条件一直这么优越,哪里知道就在我们眼皮底下还有学都上不起的人,女儿呀,希望你长大以后能够明白,好的生活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千万不能一直躺在父母的树荫底下。
又过了一会,郭美娟坐了起来,笑眯眯的看着他,问:“刚才去干什么了?又欣赏到了什么美景?”陈大生心里一慌,说道:“哪有什么美景,我只是随便转转,看看有没有野山楂。”
“找到了吗?”
“没有,山上的刺太多,你看,山楂没找到,胳膊却被划破了。”
郭美娟心疼的拉过陈大生的胳膊看了看,赶紧从包里拿出药水帮陈大生擦了擦,对他说:“你看你,这么不小心,一个大男人还照顾不好自己。我们下山吧,把伤口再处理一下,别感染了。”说完推了推陈晓雪,“宝贝,起来了,我们要下山了。”
陈晓雪慢腾腾地坐起来,嘟哝着嘴说:“我还要多睡一会儿呢。”
“还睡呢,等天黑了狼来了怎么办?”
陈大生好奇的问:“这山里真的有狼吗?”他在担心红房子里的那两个可怜的人。
郭美娟皱着眉头看了看他,“你难道还真相信有狼吗?”
陈大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不管它有没有狼,我们还是快下山吧。”
陈晓雪站在那里没动,说:“爸爸,我的腿都累肿了,你背着我下山。”
郭美娟刚想吵女儿几句,陈大生已蹲在女儿前面,说:“让晓雪受苦了,下次我们不爬山了,来,爸爸背你。”说完深情的看了看郭美娟,郭美娟把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当陈大生正靠在墙上发楞的时候,厨房的门开了,女人,不,应该是女孩,端着一盘菜走了出来。
女孩身高在1米7左右,真实年龄在20多岁,如果她和陈大生走在大街上,百分之九十的人一定会说他们是父女。女孩在陈大生的跟前停了下来,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样子,噗哧一下笑了,陈大生一下子回过神来。
女孩说:“想什么呢?陈大行长。”
陈大生露出和他年龄很不相称的表情,不好意思地说:“没什么,我本来要帮你一块做饭的。”
“想帮我一块做饭,怎么傻站在那里不动呀?”
“可能是睡着了吧,哈哈。”
“你还没有洗漱吧?赶快去洗洗,过来吃饭了。再说,我什么时候用你帮我做饭了?”
陈大生边往卫生间走边说:“看你一个人忙,我心里怪过意不去的。”
女孩歪着头看着正向卫生间走的陈大生的背影,一时不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陈大生把脸盆放满水,一头插在盆里,睁开眼,任凭凉水涌进眼睛,抬起头,分不清滴下的是洗脸水还是泪水。
陈大生边擦着脸边走了出来,看到女孩站在餐桌旁边,等着他过来吃饭。
“你也坐呀,都忙了一早上了。”
“你先坐,我再坐。”
陈大生不敢再看她,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慢慢的吃着女孩早已准备好的饭。
“学习紧张吗?”
“你又不是没有上过大学,有什么好紧张的?”
“上大学主要靠自觉,不要和别人比。钱寄给奶奶了吗?”
“昨天下午寄过了,奶奶还问起你呢。”
“问我什么?”
“问你忙不忙,胖了还是瘦了,反正老人都那样,挺啰嗦的。”
“你怎么说的?”
“我能怎么说?我还能说我和你天天在一起吗?我说我又没见过你,怎么知道你是胖还是瘦。”
“放假了给奶奶带些营养品回去看看,她在养老院应该很孤单吧。”
“她一点都不孤单,比以前的朋友还多呢,天天有说有笑的,嘻嘻。”
“年龄大了以后,再怎么样都不如见到自己的亲人。你放假什么时候走,和我说一声,我买点东西你带着。”
“放假我还想在这陪你呢,天天给你做饭。”
陈大生把筷子放下,严肃地说道:“你也知道我不能天天来的。”
女孩吃惊地看看陈大生,小声的说:“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放假我就回去,我也保证不会影响你的家庭。”
看到陈大生低着头继续吃饭,女孩接着说:“等大学毕业后,我就离开你了,你也不要打听我去哪里了,反正这辈子欠你的我是还不清了,等下辈子吧。”说完,女孩无声的哭了起来。
每当这个时候,陈大生就非常痛恨自己,觉得自己对这个女孩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他完全可以控制住自己的,可他没有;他的酒量是没有问题的,可那天他喝了不到半斤白酒好像就醉得不醒人事了。对定力很强的陈大生来说,拒绝一个女人完全是可以做到的,他也无数次的做到了,可那个时候,他的心里怎么会有一个魔鬼一样的东西在控制着他。
所以,他失败了,第一次在一个最不应该失败的女孩的面前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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