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睡了有史以来的第二场好觉,入眠快、少梦、一觉到天明。甚至早晨上完厕所,拉开窗帘任凭明媚的阳光洒在房间里,仍然一头栽倒在床尾,蜷缩着继续一场回笼觉,一如过去的两个半月,懒散、安逸、无所事事。
早餐过后回到小屋,试图甩掉懒惰的情绪,继续读昨夜看到一半的书籍。读到一半,收到昔日好友的信息,她要调动回内蒙总部了。刹那间,欣喜、难过、不甘、回忆涌入心头。脑海中忽然回想起她第一次手舞足蹈言辞肯定的向我描述初到南方的景象:
--“太令人惊奇了,人家的剪刀真干净,一点灰尘垃圾都没有!”
--“剪刀?”
--“马路,街道,家乡话,哈哈。”
印象中的好友是位闯劲儿十足的内蒙女子,敢说话能做事心思细腻考虑长远,有着不符合她小小年纪的成熟思想。
我们同样深爱着这片本不属于我们的山明水秀的江南,为了留在这座城市,她倾尽全力想谈个合适的对象,在乌云遮蔽的夜晚,我们坐在湖边的长椅上,点起一根烟,在烟火一明一灭的时间里,娓娓道来那段意外到来又莫名夭折的爱情,忙碌了半天最后发现,错付一片真心地竟然只有自己。后来,连对象都没有,更别提合适的了。在远离家乡2000多公里的陌生的城市里,没有爱人, 没有两个至交好友,怎能忍受下去?即使在我眼里如此孤单的困境,她依然信心满满,不止一次表达过要在这里扎根,闯出一片天地。我最怕孤单寂寞,爱人和好友至少一个在身边,在那个南方小镇里,我同时拥有以上两样。可此刻的我,却正处于深度迷茫和恍惚中,用人生最难得的年纪和时光去犯一件后悔半生的错误。
爱情没来之前,不要束手等待,做更好的自己慢慢等风来。四年前我调动回北方,此时事业已是她在这个阶段的救命稻草,亲眼见证过她的努力,多少次加班到凌晨不得不在办公室的休息间入睡,鼓励过嘲笑过呵斥过她拼命的付出,她一次次失落跌倒又一次次拨开云雾努力爬起来。在祖国的大西北,我也经历着同样艰难困苦的阶段,新工厂新环境沉重的任务量固化的思维,让我焦虑万分,但这段艰苦的岁月算是生活给我的机会让我重新回到正确的轨道上来。孤身一人在陌生的地域孤独奋战,我俩间的联系更亲密于在南方的时候,我们不在一条战壕内却仍在一条战线上。
想回而回不去似乎是每个游子的梦。后来,我北上再南下她仍留在原地,她羡慕我的折腾我羡慕她的安稳。这个时期我们都在成长,时间和事件的磨砺,让我们不得不重新思考人生的优先级,家庭、事业、爱情、友情、健康、自由。。。私下聊天时,讨论过是不是回到家乡会是更好的选择,至少亲戚朋友多不孤单,身边熟人托亲访友能介绍个知根打底的好人家,成家立业的事情似乎更有着落。于是,她开始应聘面试不同的岗位,变着法子找寻突围的机会。而我沉溺于过去的岁月里不可自拔,痛恨当时的冲动和胆怯,却也不得不面对现实。半年的时间过去,终于下定决心在家附近找了一份安稳的工作,也报了几个兴趣班,试着让自己的生活慢慢充满乐趣。
接着,惊喜就这样接连不断的来了。九月我竟然得到怀孕的消息,直到现在仍然刺激着我脆弱的神经,盼了三年的孩子终于来了,我们全家都开心的不得了!今早的这一则消息,亲切的朋友以这样一种方式荣归故里,好像曾经所有的遐想全部都能实现!
最后的聊天,她说“先回去吧,成了家,也许后来跟着老公成了家还会出来发展。”不知怎的,鼻子竟酸溜溜的。
曾经怀揣梦想的少年在现实面前不得不另做打算,纵使心有不甘和万千难舍仍然含着泪重新调整计划,就将这片热土深埋于心底,为难以预测的未来埋下一颗殷切的种子。而我在九月的欣喜过后,便是巨大的空虚。大把的时间用在睡觉、休养、发脾气上,绘画、写作、阅读全部搁浅。过去三个月的训练似乎未曾发生过、影响过我,我每天都在矛盾和懒惰中渡过。
今天这一则消息,唤醒那段我曾经想拼命埋葬的记忆,过去那刺眼的岁月固然难忘、令人不甘甚至耿耿于怀,但生活终究要继续,快步向前走哪里还顾得上频频回头看。就让我们以沸腾的热血,又一次以一南一北的距离,点燃心中不灭的火焰,生活在眼前、在脚下、在手中,而非想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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