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能为力

记得，《奇葩说》有一次讨论的问题是，如果有坏消息，你会不会告诉父母。好像，上大学以后，身边朋友包括我自己都是报喜不报忧，包括我的父母也是。

大学的时候，被校医院诊断出腰间盘脱出，每日要去做理疗。整整一个星期，跟老人在一起躺着，武汉的人嗓门大性子又爽利，正常聊天就已经像是吵架，热热闹闹又真真切切地恐慌着。这一段，跟家里联系多了，只是说些琐事，问候家里情况。一周之后，说是误诊，没什么事。邻居硬拖着去大医院检查，拿药。后面不药而愈了。

打电话给家里，云淡风轻地说：“校医院好坑，给误诊了。去大医院检查之后，花钱买了很多药，还没用，自然就好了。以后腰酸背痛的理疗贴问我要。”

工作后的一天上午，表弟突然跟我联系，闲聊中，他问：“拖娘（我妈妈）好了没有啊？”我却愣了，前几天打电话回家没说什么特别的事。匆匆结束了话题。打电话给我妈手机，没人接。不知为何，站阳台看山，泪止不住地流。到了晚上，来了电话，“你在那里还要工作，告诉了也是白白担心，你看我不是没事嘛。好好好，你不要哭，下次告诉你。”

这种事，怎么还可以有下次？那也是第一次看着山，慎重考虑要不要回老家工作。虽然有各种不好，但有一点好，在家里身边。工作之后，各奔东西，很多都顾不上。

昨天，从旁人口中听说邻居的家人过世了，我却有些局促不安，不知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才好。年纪稍长的，我所认识的，只有他的奶奶和妈妈了。知道了，又能如何呢？又像当初他父亲骤然离世时一样，写一封长信过去吗？他毕竟不是孩子了，我也不是了。生老病死，人生常态，避无可避。难过又如何，伤心又如何，我又能为他做什么。他既不告诉我，就是知我无能为力。

至亲好友之间，这种无能为力感，更为痛苦。可相比于这种痛苦，我更愿意知晓境况，那种对亲近人的痛一无所知的疏离更让人难以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