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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荡明净的教室,男生趴在桌子上维持着入睡的姿势,时不时传来几声匀称的呼吸。
姜依慕小心翼翼地搬动收拾好的课桌,蹑手蹑脚地,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惊动了这位小霸王的“美梦”,她是见识过他的起床气,厉害的不得了。
男生的胳膊压住了桌子边缘,姜依慕很难将桌子严丝合缝得对齐,只能先安置在他旁边的过道,坐在凳子上,双目无神。男生身上好闻的橙子味香气沁人心脾,姜依慕想,这应该是他那个校花女朋友送的香水吧,
上课铃声乍然而起,男生顶着一头凌乱的碎剪直起身子,露出一张慵懒而又不悦的俊脸,他也终于注意到了身边的新同桌,墨眉微拧, “你是谁?”
姜依慕甜甜的笑容一顿,然后友好地再次提醒他:“你好,宋同学,我是你的新同桌姜依慕,以后请多多指教。”
她伸出白嫩的小手,指尖葱白,宋照潼被晃了眼睛,他不耐烦地摆摆手, “知道了!”
即便一开始就被老师告知了宋照潼的情况,姜依慕还是被他这种粗暴行为震慑了,这位同学真的很不礼貌。
高一上学期,同学们都很懒散,但是宋照潼却截然相反。
“你这道题应该这样做……”
“行了!我会了,啰里八嗦!”
“那你再把这道题做一下……”
“说好刚才是最后一道题!”
“可是你没有做对啊……”
“……我简直要疯了,信不信我揍你!”
宋照潼挥着拳头的这一幕正好被班主任看见,他厉声喝止:“宋照潼!你给我来办公室!”
这下宋照潼的计划彻底泡汤了,他临走时狠狠地瞪了姜依慕一眼,女生眼含歉意,温柔如斯。他被她的眸光烫了一下,慌乱地转过头,一头扎进了办公室。
姜依慕回教室的时候,意外地看到门口的校花,她一身修身的剪裁得当的校服,将身材衬得愈发完美。
“你好,同学。”校花声音温温柔柔的,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你好,学姐。”
校花愣了一下,眼里的笑意更深了, “你就是阿潼的同桌吧,我们家阿潼麻烦你了。”
姜依慕被她的客气羞了脸,连忙挥手:“没有没有,你太客气了。”
“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吗,他一直想去看车展,好不容易跟别人要了两张入场券,结果他又不见人影了。”
姜依慕原地怔住,原来他有这么重要的事情,可是他现在在办公室不知道要被训斥到什么时候。
校花拿着两张券晃了晃她的眼睛,大概懂了些,然后把券塞进姜依慕的手里, “他要是回来了,帮我转交给他哦,谢谢你小同桌!”
最后一节晚自习的时候,宋照潼回到了教室。
一股烟味飘进姜依慕的鼻子里,她侧过头盯着一脸悠闲的宋照潼,将那两张入场券递了过去。
宋照潼神色毫无波澜,接过后随意塞进了书包里,耳边传来女生一句小声的“对不起”。
他的心情似乎也好了不少,翻出今天的学习任务清单,满满罗列了一整张,顿时黑了脸,而女生俏皮地眨了眨眼, “加油呀!”
暮色四合,满天星河,宋照潼第一次发现姜依慕的背影有种迷人的感觉,他不自觉想起平常那张笑意盈盈的小脸,五官清秀,并没有什么拔尖的地方。
“谁!”手电筒的光照到了宋照潼他们所在的角落, “老刘,快来!这儿有学生抽烟!”
宋照潼一伙人作鸟兽散,腿脚利落没有被学校保卫科逮住。
第二天,校长明确表示必须揪出他们,不能把这种不正之风带到学校,破坏学校的纲纪。
班主任在讲台上声辞形厉地将校长的话原封不动的讲给了学生,身边的宋照潼不屑地冷哼一声,姜依慕一僵,她大概猜到老师口中的那伙人有谁了。
“小同桌,今天的补习什么时候开始?”宋照潼熟练地转着指尖的笔,他的长相偏冷,却又十分俊美,给人生人勿近的感觉。姜依慕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相处久了才发现,只是个傲娇的漂亮家伙。
她把笔记放在桌面上,对宋照潼说: “你抄完记得还我。”
“就这样?”
“嗯。”
宋照潼生气地把笔记塞进书包里, “有什么了不起!”
姜依慕闭着眼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起身离开了教室,教室外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早已经等候多时。
“不好意思,久等了。”
男生挠了挠后脑勺,面对姜依慕的笑容毫无抵抗力:“没有,是我来早了。”
姜依慕的一双大眼睛笑起来弯弯的, “不会迟到吧?”
“不会的,时间还早呢。”
“那就好。”
宋照潼倚在教室门口,盯着两人越来越亲密交谈的背影,心里莫名的窜出一股邪火,好想上去把那个男生揍一顿。
校花这时给他发短信:“阿潼,学校后街,过来接我。”
宋照潼背起书包就往外冲了过去,平日里如果没有很重要的事,校花是不会主动给他发消息的。
学生和路人熙熙攘攘地围成一团,脸上都是戏谑的表情,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学校里大名鼎鼎的校花此时正狼狈地坐在地上,裙子撕开了一个口子到大腿根,一个衣着暴露的社会女子恶狠狠地指着她说:“小贱人,再敢纠缠赵星,有你好果子吃!看什么看!滚开!”人群慑于她的淫威,自动为她让开一条路。
等她气势汹汹地离开,人们又将目光转移到狼狈的校花身上,姜依慕拨开围观的人,走到校花面前,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裸露的腿上。
即便如此难堪,校花依旧淡定从容,她感激地看着低着头为她整理衣裙的姜依慕, “谢谢你,小同桌。”
姜依慕第二次被这么美的女生感谢,再次羞红了脸,“学姐不用客气,我扶你起来。”
刚刚赶到现场的宋照潼这时冲开人群,紧盯着校花脸上的伤,一把推开姜依慕,握住校花瘦弱的肩膀,急切地询问:“你没事吧?”
校花嗔怪他:“我没事,你推人家干嘛?”宋照潼这才把目光放到姜依慕身上,傍晚的空气已经有几分薄凉,她只穿了一件修身短袖,冷风时不时擦过她娇嫩的肌肤,他刚想递给她自己的外套,戴眼镜的男生捷足先登:“姜同学,先穿我的外套吧,女孩子娇贵,容易着凉。”
宋照潼的眼神登时冷了下来,校花拉了拉他的袖子, “小同桌,今天谢谢你,我回去把衣服洗好了让阿潼带给你。”
姜依慕睁大眼睛想要拒绝,在看到宋照潼的脸色后,只柔柔地笑着应了下来。
宋照潼觉得她眼里的避讳明显极了,这一幕真刺眼。
接下来有好几天,姜依慕和宋照潼处于冷战状态,谁也不懂为什么,两人莫名其妙地开始较劲。
直到宋照潼终于有机会和她说话,还没开口,就听说姜依慕要被保送高三火箭班的消息。
他气冲冲地来到教务处,还没进门,就听见了一声声爽朗的笑声,他拧紧眉头,这个人就是校董成员,他的父亲。
“姜同学,多亏了你,我那不争气的儿子才有如今这番成绩!”宋父满意地看着成绩单,止不住地夸赞姜依慕。
“也不都是,宋同学本来就很聪明,只是缺少引导罢了。”
“姜同学谦虚了,我的儿子我能不了解?”
姜依慕也不再与他争辩。
“您说的是。”
宋父看着她点了点头,颇为满意,“你放心,你的工资……”
“砰!”门被猛地踹开,露出宋照潼那张怒不可遏的脸,他将攥得发皱的女生外套朝着姜依慕震惊的脸扔了过去,冷笑着走近她,居高临下,“别人都说有钱是万能的,姜依慕,我爸的钱拿的爽吗?”
他英俊的眉眼此时很是狰狞,犹如一匹困兽。
“放肆!谁允许你这么说话的!”
姜依慕只觉得嗓子干涩,说不出一句话,肩膀传来的痛楚让她感受了这才是宋照潼,那个一言不合就会发怒的小霸王。
她静静地回望进他深邃的眉眼中,嘴唇微动, “对不起。”
宋照潼却失望地笑了, 望着她和宋父一步步后退, “什么同学情谊,到头来都是你们安排的骗局!我受不了了!你!为什么非要控制我们!”
第二年夏天,姜依慕以全市第一考上了京大,录取通知书送到姜依慕手里的时候,她还在奶茶店打工。
与宋照潼的相识并不是偶然,她本是天之骄子,因着家里条件不是很好,她就选择不上不下的一个学校,报道的时候,就遇见了宋父,他对姜依慕说,我有一个性格乖戾的儿子,他很聪明,你能不能帮一下他,我会给你相应的报酬。
姜依慕在他期待的目光下答应了,只是宋父不知道,她先于认识他之前就已经认识宋照潼了。
她老早就在奶茶店兼职,鱼龙混杂,有一次一群小混混赖在店里调戏她,正当她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宋照潼牵着校花的手就这样正大光明地走了进来,他又高又帅,气度不凡,一个凌厉的眼神,一群小混混就赶紧离开了。
校花不喜欢甜腻的东西,两人点了两杯乌龙茶坐在角落里聊天,他会温柔地为校花拭去眼角的泪。
那时候,姜依慕也会看一些言情小说,只觉得这样的情景在梦里便好。
校花给姜依慕发消息,请求她为即将参加高考的弟弟补习,姜依慕同意了,毕竟校花帮了她不少事情,这个人情是要还的。
她把刚领的工资寄到宋家,还了宋父当初的报酬,在她看来,人情是最难还的,她对宋照潼,不能沾染这些。
校花的家很大,在城市里的高档区。
她穿着一件中规中矩的粉白色连衣裙,锁骨精致,门铃响了几声,她听见屋内拖鞋拖沓的声音。
姜依慕整理好表情,门开的瞬间,两人四目相对,眼里的惊讶和不安尽收彼此眼底。
“怎么是你!”
“怎么是你!”
两人不约而同地指着对方,一年未见,宋照潼的帅成熟了许多,姜依慕的美却外放了许多。
宋照潼不自然地邀请她进门,嘴里嘟囔着:“这是我姐家,我在这不正常吗,她说给我请了个家庭教师补习,没想到是你。”
“学姐是你姐姐,亲生的吗?”
“怎么,我还得跟她去做个亲子鉴定?”
姜依慕意识到自己太过讶异,收了收神色。
宋照潼却狐疑地把她逼到墙角,摁住她挣扎的胳膊,“那你以为我跟她?嗯?”
姜依慕把脸撇到一边, “宋照潼,我是你的补习老师,你放尊重些。”
“好好好,我的姜老师。”宋照潼贴心地在鞋柜里抽出一双崭新的粉红拖鞋,套在她粉嫩的脚上,满意地打量着她的脚,生的可真漂亮。
姜依慕看着他怪异的表情,恨不能一脚蹬在他鼻子上。
她很惊讶他竟然跟上了高三的课程,她要做的就是帮他查漏补缺。
“你为什么要跳级,循序渐进不好吗?”
“因为我想跟我喜欢的女孩子一起上同一所大学。”
“哦,”姜依慕心里涩涩的, “那她要去哪所大学?”
宋照潼邪邪地靠近她, “她啊,她已经考上了……”
姜依慕有种预感,她不自觉后仰。
“京大,”宋照潼骨节分明的大手控住她的后脑, “我辛苦了一整年,不给点奖励吗,姜依慕。”
爱与被爱,同时发生,她很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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