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为期一个多月的封闭期结束,街上又变得热闹起来,我似乎还不太适应这样的改变。
如果有人问记忆中最特别的是哪一年?我一定会不假思索的答:2020年。未来无从知晓,但至少现在我的答案是肯定的。2020年从一开始,就好像是一场梦,一切都太不真实。
在封闭的这一个多月里,我首先是读完了三本书,内心曾有波动但还在控制之中,而且是有所收获的,其中某种力量就来自读书。我很喜欢卡尔维诺的慧言。他说,我们不一定要将喜欢阅读的人预先假定为“拥有和谐的内心平静”的人,事实上,沉湎阅读“也可能是某种不耐烦的、神经兮兮的性情的结果,某个永远都感到恼怒和不满足的人的结果。”相较文化人、学者以及身边优秀的老师,我的阅读时间并不长,因为儿时的我是贪玩的,在后来这短暂的年月中,阅读对我的性情与怀抱而言,又至关重要。
其次是经刘校推荐,受黄荆小区社区邀约,加入了“战疫志愿者”,成为了“社区播音员”,每天为社区做一些文字、宣传工作。在疫情面前,没有旁观者。我希望自己可以充分利用专业以发挥作用,谈不上英雄主义,如果我的声音稍微带点光芒,能温暖社区居民的心灵就好。疫情结束时,网格员发来消息说:刘老师,这段时间真是感谢你,帮了社区很大的忙。居民们都说你的声音真好听。听到这句话时,我感到好欣慰。我想,能为防疫工作尽一点绵薄之力,这是每一个市民的责任吧。
再说回到疫情。我们都曾经历过青涩、懵懂、动辄不满的岁月,哪怕是在历史的烟尘中,从建国走来的我们的父辈们,也没曾面对这样的境况吧。当我们从心惊肉跳的日子中跳脱出来,再回首这一段的心路历程,感觉这么近又那么远。大街上空无一人,仿佛已经是过往经年的事,正月里每天看到数字的与日俱增,被各个媒体头条新闻吓到恍惚、甚至有人精神崩溃。同办公室的女同事听说我还懂点心理学,曾向我求助。她整夜睡不好觉加上紧张性腹泻已骨瘦如柴,担心自己年前跟武汉返乡的人吃过饭而跑到医院做各种检测,医生说这是癔症。尽管那时候我也很紧张,因为与我一墙之隔的邻居确诊,我还是沉住气,给这位同事做心理疏导,告诉她怎么面对这铺天盖地的新闻、数字、自己的癔想。就像是那个小时候爱逞能的小大人,尽管自己紧张到不行,发现自己的身边还有需要帮助的人,会面带微笑地挺身而出。这也算是直面现实乐观以待的自我安慰与鼓励吧。
这时,大众的视线不再是紧盯娱乐、文艺,关注的中心转移到社会科学。所谓“社会科学”,就是研究现实世界。这种选择既是面对突如其来疫情的慌乱应对,更因被拨开世界、社会迷纱的焦灼所驱使。我相信,这一次的疫情使很多人,当然是还懂点文化的人,建立起社会学概念。人们渴望理解自我、社会与世界的真相,以便让“我”自己适当地安置其中。比如人们迫切希望开口,以获得的知识为社会带来一点改变,但我们无法理解贫穷、财富、消费、歧视、自私的根源与真相,这也让人们感觉很无助、也很空虚。
比尔盖茨在2015年的演讲中“神预测”:全球最大的灾难危险,已不是核战争,而是高传染度的病毒。这一次的新冠病毒是一次伟大的纠错,病毒提醒我们,在病毒面前,所有人都是平等的,无论觉得自己多么优秀或了不起,一个小小的病毒,就能让整个世界停摆,所以要平等对待身边每一个人。人们所追求的物欲、世面排场和无知的面子,只是置身于虚幻与真实之中的迷离状态,就如同那镜中花一样,终究什么也不会留下。洁净的空气、干净的水、充足的食物以及基本生活用品,才是人们真正需要的基础,而健康的身体才是终其一生追求的根本。满足了基本需求才可以去追求爱与精神世界。当我们对于真实、真相始终只是靠近,而非触及,人生虚幻与社会荒诞的认识时时蛊惑着内心,让我们恍若身在梦中。然而,这种“大梦谁先觉”的美学幻象,无疑又出自于某本书,也许是源自庄周梦蝶,也许是源自佛陀的智慧,又或许是脱胎于拉康的镜像理论。是时候该抛弃一些无用的东西了。
是不是更多的人,在经历此次疫情之后,性情将趋于稳固,迷离的幻觉也渐渐消散,往后会感觉生活日趋充实。成长,是知道当下每一秒之前的都叫“过往”,无法改变,而之后的每一秒都是可创造的“未来”。因为我们明白,每一段经历都造就了现在的“我”,我所拥有的思想都代表着我,我的觉醒,我的进步与我的人生。
2020 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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