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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森的猝死和林千金的屁股事件宣告了纺织厂一个旧时期的结束,以及一个新时期的到来,在这个新时期里,徐美珍已经无法再肩负起纺织厂知名骚货的角色了,徐美珍已经成了纺织厂的过气骚货。所幸徐美珍的“事业”已经后继有人了,长江后浪推前浪,林千金通过一场屁股事件就把徐美珍拍死在了沙滩上。
人们在当年知名骚货徐美珍的脸上却看不见对时代逝去的一点惋惜和留恋,实际上随着林森的猝死,徐美珍作为骚货的一部分也一同死了,她的脸上迅速失去最后一点能让她成为骚货的风采,她的灵魂万劫不复,坠入深渊,而他的肉体就真的只是肉体了,这一身曾经让纺织厂男职工们神魂颠倒的肉体,现在已经和别的任何中年女人的肉体没有区别了。
纺织厂职工们想不到的是,徐美珍的肉体最后终于和林千金的屁股一样,成为公共的肉体,这一切肇始于盛夏的一天深夜。令胡胖子引以为豪的是,他终于有幸成为继李刚之后,徐美珍肉体的第一见证者。而那个盛夏深夜发生的一幕,可以说是徐美珍的彻底谢幕。
那天上完深夜班的胡胖子满身臭汗地走在的纺织厂区,一路哼着小调,他是走到厂门口时才猛然发现徐美珍的,胡胖子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胡胖子给了自己一个耳光才确定站在他不远处的人是徐美珍。胡胖子的口干得像要冒出火来,他像狗一样地张大嘴,喘着粗气。他分明看见,徐美珍的身体光洁得像是一件瓷器。胡胖子后来得意洋洋地对其他男职工们说,“他妈的徐美珍一丝不挂。”
胡胖子感到身体上某个长久不用的老部件突然焕发了久违的活力,他梦想了多年的徐美珍的身体以这样直接的方式呈现在他面前,让他竟然有些不知所措。没等得及胡胖子说话,徐美珍就晃着那对著名奶子冲到了胡胖子面前,徐美珍的眼神里满是惊恐和不安,头发像一团乱麻,徐美珍抓住胡胖子的一只手臂,像是抓住一把救命稻草。徐美珍那对著名的奶子也触碰到了胡胖子的手臂上,这才让后来的胡胖子有了些安慰自己的理由,他由此想到他也是继林森、李刚后纺织厂第三个触碰到徐美珍奶子的男人了。
胡胖子后来一直懊恼的是他当时没有把握住那稍纵即逝的机会,在徐美珍那对白花花的奶子上胡乱搓揉一把,以至于李刚追来时,他再也没有了下手机会。胡胖子记得那天李刚的出现是以一条红内裤作为标志的,准确地说是李刚的红内裤先于李刚而出现。夜幕中先是出现一个红点,那红点快速移动过来,胡胖子才发现原来穿着一条红色内裤的李刚仓皇失措地朝这边跑来。李刚的一双眼睛比他那条内裤还红,他满口酒气,把徐美珍叫做“疯婆娘”,“疯婆娘快给我回去,丢人现眼啊。”
徐美珍的柔软的身体被李刚像扛米一样扛了起来,胡胖子最后看见徐美珍眼睛里含着一丝祈求,胡胖子感到徐美珍从未有那么卑贱过,徐美珍像是一只雌猫,被李刚拎起就走了,她什么也做不到只有不断发出类似猫那样刺耳的尖叫。胡胖子后来才想起徐美珍对他念叨着那句话,“快去救救李显,李显被一条白蛇拖走啦。”
这句奇怪的话是胡胖子后来断定徐美珍疯了的主要依据。
“徐美珍疯了,是真疯了!”胡胖子后来再讲起这段故事时总是以这样一句感叹收尾,似乎为徐美珍的结局做了最终审判,他的语气里含有惊异、遗憾、懊悔和一点得意。那得意是因为他终于实现了年轻时候的一点愿望,虽然实现得不彻底,但是总算是没有被完全架空。
徐美珍精神失常和李显的失踪这两条消息第二天传遍了纺织厂,在纺织厂的职工们看来,这两件事几乎是同时发生的。他们不知道是因为徐美珍精神失常了才弄丢了李显,还是因为李显失踪了才使得徐美珍精神失常。就连胡胖子也不知道那天晚上徐美珍为什么会一丝不挂地出现在纺织厂门口,她为什么会反复念叨着那句奇怪的话。事情的真相只有李刚知道,但事后李刚回忆说徐美珍那天晚上竟然神奇地预言了李显的失踪,而也从那天晚上开始,徐美珍就精神失常了。
前车间主任李刚对李显失踪的悲伤度明显大于徐美珍精神失常,他失口否认了那天晚上对徐美珍的暴力是导致李显受惊出走的直接原因。而一些人后来神神秘秘地推测说,这件事充分证明了徐美珍不是蛇精,徐美珍是被蛇精附身了,那天晚上徐美珍看见的白蛇是真实存在的啊,就是那条白蛇精掳走了李显。白蛇一从徐美珍的体内逃出,徐美珍自然就精神失常了。徐美珍的神经失常和李显的失踪不就是李刚的报应吗?李刚那天晚上一定是对徐美珍又想施行什么变态的行为,惹恼了蛇精,让蛇精显灵啦。
这个充满迷信的推测最开始是被人们作为天方夜谭而口口相传的,两天后却因为李显的死亡让人们深信不疑。
两天后那个薄雾弥漫的清晨,距纺织厂一公里以外的红光村,姓王的老农在河边发现了一个孩子的尸体,他一眼认出是纺织厂的著名傻子李显。傻子李显躺在杂草里面,他瘦得像一条死蛇。人们在他身上发现了好几处被蛇咬的伤口,他是中蛇毒而死的。
所有人都相信这是李刚当年捕杀白蛇的报应,这是李刚娶了徐美珍的报应。人们后来把有关徐美珍的一系列事件联系起来,所有的细节成为佐证,所有的佐证证明了当时的徐美珍真正是被蛇精附体了,是徐美珍带来了纺织厂的一场场灾难,一切都是因为徐美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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