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罗湖汽车站下车,在深圳踏上第一脚,开启了南城之旅。罗湖关口,罗湖火车站和罗湖汽车站构成一个“门”字形,关口的另一边就是香港。上午九点,男男女女拖着各式行李箱,老老少少背着大大小小的背包准备入关,出关的人却没几个。
四月下旬深圳天气晴朗,蓝天上飘着几朵随时变换形状的云,从火车站所在层的下沉广场看罗湖关口,同其他行政机关一样,庄严肃穆,神圣不可侵犯。火车站广场稀稀拉拉的几个人,没有农民工手提锅碗瓢盆,肩背被子,席地而坐斗地主的盛况,一切显得井然有序。
深圳火车站已经不见打工妹表姐和表妹的身影,表姐在深圳打工七年,于四年前回到了家乡,在家附近的化肥厂上班,一边照顾家里老小。两个表妹也在三四年前回了老家,一个现在跟人合伙开洗脚城,自己当老板。另一个在老家找了个小伙结婚又离婚,然后到省内其他小城打工去了。深圳没留下任何她们的痕迹,就像她们没来过一样。她们带着在深圳养成的城里人的生活习惯,回到了她们来的农村。
我先步行到老街,因为这是深圳的一张名片。就像到了上海要去南京路,到了成都要去春熙路,到了广州要去上下九,到了南京要去夫子庙,到了重庆要去解放碑……深圳的“老街”命名言简意赅,这里就是新深圳的根所在,同时它也见证着深圳现代化的进程。
如果说南京路不可错过万国建筑和蓝翔小笼包,春熙路不可错过火锅和美女,上下九不可错过骑楼和老字号双皮奶,夫子庙不可错过得月楼秦淮河和鸭血粉丝汤,解放碑不可错过好又来酸辣粉和重庆辣妹,对于老街我居然可没想不出有什么好吃的,但是你一定要买买买。满大街的折扣,李宁两件八五折,安踏三件八折,甚至还有些品牌全场五折。面对这么大的折扣,荷包开始躁动,土豪不在讨论之列。在其他城市已经消失的以纯、美特斯邦威等年轻人的品牌,在深圳老街依然顾客如云。箱包世界里几十百来块的包包仿得样式不错,质量也还行。来来往往的打工仔打工妹外地游客,操着全国各地的口音,加上店员的吆喝,整个东门大街像是一口沸腾的大锅。
耳朵已经无法忍受老街的喧闹,人多得也让我心慌,赶紧坐上地铁前往华强北。地铁上背LV包包的白领,穿廉价运动装的打工仔,高个的黑哥们,还有两个小美女勾肩搭背一直相互摩挲,大家都神态自若,旁若无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这是一个包容而多元的城市。
华强北,曾经的工业厂区,成功转型成为“中国电子第一街”,并获得“山寨之都”,“电子界的莆田系”的称号,能与中关村齐名。中关村衰落的今天,华强北的电子产品市场情况也不妙,我进了其中一家电子产品大楼,卖场没几个人,一个个的柜台上摆满了电子配件,三两个营业员在柜台后打瞌睡,有些柜台甚至没开张,更没人搭理我。顺着电梯转了四层,每层情形都差不多。现在就连老家的乡亲们购买电子产品都网购解决,我周围的人更是如此。这里曾经也成就了大量的千万富翁,今时不同往日,世界发展迅速得让人措手不及。
出了电子世界,来到步行街,与卖场完全是两个世界,人声鼎沸,似乎大家都相约到了步行街。美女长腿短裙,帅哥运动鞋休闲裤,大街上熙来攘往,充满年轻的气息,这是一座有活力的城市。贡茶门店前排了长队,我慕名排在队伍后面,终于排到了心仪的奶盖茶。茶香配上奶香,浓郁而不觉腻,难怪有人排两个小时也要喝上这样一杯茶。街道两旁高楼的玻璃幕墙映射着蓝天白云,让人心情开朗,路人纷纷拿起相机拍照。数不清的高楼大厦直让人分不清这是在上海还是在深圳,又或者是在其他大城市。
老同学的电话打来,和她约在世界之窗对面的益田假日广场。同学两口子毕业后就到深圳来打拼,城市白领两枚,十来年的辛勤奋斗加上理财有方,换来了深圳的两套房子,身价提升到千万富翁的高度。同学对她的千万富翁身价颇不以为然,因为她身边更多的是亿万富翁。我又想起了所认识的两位大叔,一位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就到深圳打工的农民大叔,老家在江苏,干过各种活路,清洗玻璃幕墙,开锁,水电气修理……后来进入华润的一个企业,跟着江苏和上海的大老板混,深得老板信任,在高人的指点下,小资金撬动高房价,小房换大房,房子越买越多,按照现在深圳的房价来计算,他现在已经上亿身价。另外一位大叔将近五十岁,生于知识分子家庭,可是读不进去书,很年轻的时候就自己做房产经纪赚得第一桶金,后来又做过各种事情,按照他自己的说法是包括拉皮条,帮助香港人在深圳找二奶,现在想来也算是伤天害理之事,当时也是金钱的诱惑和时代特色。后来又在股市沉沉浮浮,现在的身价也上亿。来到广东,来到深圳,不得不感叹,这里土豪是真多。
益田假日广场是我国首家国际化体验式购物中心,集购物中心、写字楼和高档酒店于一体的大型综合体,与国外的高档mall比较起来也丝毫不逊色。马路对面便是世界之窗,透过玻璃窗看出去,竟心生慨叹,小时候便对世界之窗耳熟能详,很向往可是一直没有机会亲见。如今走南闯北后再看到近在咫尺高耸的埃菲尔铁塔,居然没有了一丝冲动,甚至觉得几分假。门口也没见几个人排队买票,也许不是节假日的缘故。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已经不需要通过世界之窗来了解世界,大家有了更多出国的机会,可以飞到巴黎登上真的埃菲尔铁塔。
离开高大上的益田假日广场,闲逛过两条街,来到了居民区,名称中带个村字,这难道就是著名的城中村?没有电梯房,没有现代化的建筑,只有挨挨挤挤的四五层楼房,也可能是农民房,中间留中下一条条拥挤的小道,电线像蜘蛛网,一楼的店铺有河南馒头店,东北饺子馆,四川饭馆,江西饭馆,湘菜馆……似乎每个省的人都能找到自己家乡的味道。街道上卖菜的,卖水果的,充斥着南腔北调,好不热闹,也许表姐表妹们曾经在这些地方住过,在街边的小吃店吃过饭,跟卖水果的老板讨价还价过。
最后一站是莲花山公园,山顶广场上竖立着小平同志大踏步走在改革开放大道上的铜像,神采奕奕,看着山下高楼林立的深圳,看着火热发展的经济特区,看着国际化大都市的深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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