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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花一毛?我就卖一毛二!

麻花一毛?我就卖一毛二!

作者: 齐小米_88bf | 来源:发表于2017-08-18 22:40 被阅读162次

    1986年的冬天,黑龙江气温可以低到零下40℃,那是什么概念呢,鞋上蘸了水推出家门走出来,一定会被贴在地上要花好多力气拿起来,人走出家门,没走多远,睫毛上一定结满冰霜,如果忘记戴帽子,耳朵可能要被冻掉喽,就是这样的冬天,依旧有人卖着东西,而父亲就是这其中的一员。

    父亲16岁就辍学了,回到家里和爷爷一起做小生意。那会儿卖东西要走街串巷,无论春夏秋冬,无论风吹日晒,叫卖声从未间断。卖东西的人全靠一副好嗓子,走到哪,他们都是活广告。

    “大米、白面、豆油、花生来。”

    低沉粗旷的嗓音是邻村的王大手,每当有人出来要买,他就一边用冻得通红的手称着米面,一边热情地和顾客聊着家常,但无论多熟悉的顾客,价钱绝对没商量。

    “麻花,一毛钱…钱…一根…根来…来…来”。

    这是郭大舌头推着自行车来卖麻花了,其实郭大舌头本名郭福田,冬天太冷,他一说话准结巴,于是得此外号。孩子们不论天多冷都喜欢跟在他自行车的后面模仿他,偶尔有人买上那么一根。

    郭大舌头的声音刚落,只听响亮的一声:“麻花来,麻花来,别人一毛我一毛二来。”这是我老爹赶着驴车在叫卖。呵呵,那时还没有我,确切说是我姐的爹。

    听到这叫卖声,踢雪球的娃们跑来了,搓着玉米聊着家常的大娘们也走出来了,喊着“大米、白面”的王大手也停下马车来看看。

    “二狗子,来看看叔这麻花是不是又大又胖”,爸有一搭没一搭和前来看的娃聊着天。

    “叔,你这麻花真大。”二狗子看着麻花流着口水回应着。

    “叔的麻花不仅大还又甜又脆哩。”

    爸顺势说着,旁边观望的人都怂恿二狗子的娘给孩子买一根来尝尝。说的人多了,狗子的娘就准备掏钱买,爸转口说:“我这里可以用鸡蛋,玉米,黄豆,高粱来换。”话音刚落,狗子撒腿就跑回家拿来五个鸡蛋。狗子妈一看大骂狗子:“你这个嘴上不长毛的败家孩子,拿那么多鸡蛋要换多少麻花。”铁匠嫂子忙着说“这车上应该还有油盐酱醋的,都能换的吧。”

    爸忙说着:“狗子,叔卖麻花,更卖做麻花的原料,把鸡蛋先放到你棉袄袖子里和你妈商量一下。”就这样,狗子妈用五个鸡蛋换了一根麻花,一斤面粉,三两白糖,半斤豆油。

    狗子妈拿着东西开心的走了,来了更多的如狗子妈一样的妇女,他们或是拿鸡蛋,或是拿鹅蛋,或是拿玉米,或是拿黄豆。一个又一个地换光了父亲驴车上的货物,载着半车的等价交换物,父亲在王大手和郭大舌头的羡慕中回了家。

    这是1986年的冬天,父亲赚了他的第一桶金。那头驴,那根一毛二的麻花成了他的骄傲。2001年的冬天,天不再那么寒冷,父亲也不再走街串巷地卖东西,我们围做在七个月大的弟弟旁边听着老爹讲那久远的故事。

    一毛二的生意起步,一毛二的永恒回忆,我们只听到了父亲的骄傲和开心,却从未发现他双手上的冻疮,双脚上的裂痕和两鬓的斑白。冬天不再寒冷,父母的心是否也没有那么寒冷呢?家里又盖了新的房子,爸说房子越来越大,人越来越少,我们可否多些回来呢?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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