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伦娜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向那个人望去。一个肥胖的妇女的身躯挡住了海伦娜的视线,她赶忙欠着身子,闪开一个角度,望着那个向她这边走过来的人。
“怎么?难道真的是他?”她摘下太阳镜,仔细地盯着那个男人的脸。
海因策停下了脚步,环视着四周,寻找空座位。
海伦娜站起身来想迎上前去,看见吕迪娅挽着一位老人走了过来,她自嘲地苦笑了一声,停下了脚步,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没有别的路可走,只好把太阳镜戴好,把帽子往下压了压,然后走了过去。
海因策看见有人离开座位,便走了过来。
在狭窄的、拥挤不堪的过道里,两个人擦肩而过。
吕迪娅和冯·齐格勒伯爵两个人一边说说笑笑,一边并排迎面走了过来。
海伦娜瞟了吕迪娅一眼,侧过身子,从吕迪娅身边挤了过去,不料,她的胳膊肘碰到了吕迪娅的左胳膊,吕迪娅的手提包从她的胳膊上滑落下来,掉到地上。
海伦娜加快了脚步,向门口走去。
“讨厌!混蛋!”吕迪娅转过身来,冲着海伦娜的背影骂了一句,“撞了人,连句道歉的话都不说,扭头就走!见你的鬼去吧!”这才弯下腰去拣她的手提包。
海因策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仿佛闻见了他日夜思念的那个姑娘身上那熟悉的淡淡的清香,他转过身,望着刚才和自己擦肩而过的那个用口罩、围脖和太阳镜捂得严严实实的人的背影,向前迈了几步。他把行李箱放在地上,侧过身子,从吕迪娅的身边挤了过去,快步向门口追了过去。
“你去哪儿?”吕迪娅问。
海因策没有理会她,快步走到门口,向两边张望着,刚才那个人已经不知去向。“我真是想她想疯了!怎么可能是她呢?她现在一定是在和她的家人一起东躲西藏,怎么可能跑到这儿来?就算是她,她怎么会不认识我?连个招呼也不打?”他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转过身来,发现吕迪娅正在用疑惑的目光盯着他。
海伦娜来到一列停靠在月台的火车旁,注意到不知道是哪个讨厌的家伙在车身上用粉笔写着这样一句话:我们要到波兰去痛打犹太人。旁边还画着一个骷髅头。她不由得怒火中烧,她环顾了一眼四周,没有人注意她,便往自己右手掌心上吐了两口唾沫,使劲抹了抹这些该死的粉笔字,直到把这些字母擦得乱七八糟,让别人看不懂写的是什么,这才愤然离开。
海伦娜身子紧靠着车厢门,她的脑海里反复闪现出刚才在候车室里,还有在利茨卡尔顿饭店一层走廊里,她和海因策两次擦肩而过时的情景。
这时,她感觉到身子摇晃了一下,火车启动了。
“那次是开始,而这次则是彻底的结束,都结束了。也许我没有理由恨他,毕竟他曾经帮助过我,要不是他为我洗清了不白之冤,说不定我现在还在监狱里关押着呢,夺取世界冠军根本谈不上,那么,那两个晚上,就算是我给他的报酬吧,这个男人只不过是我的一个同行,我们两清了,谁也不欠谁的。主啊,我恳求您,让这个男人,还有这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尽快从我的记忆中消失吧。”
火车的车轮在铁轨上不停地转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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