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纯阳真君·了三得一经》:“天一生水,人同自然,肾为北极之枢,精食万化,滋养百骸,赖以永年而长生不老。”
长生不老最早出自道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让世人为之疯狂。
秦皇、汉武、唐宗等皇帝皆寻找长生不老之法,江湖上亦有人追求长生不老。
一百多年前,一个正一门道士融会贯通本门武功后,游历天下找其他门派的人切磋讨教,几年后无人能敌。
天下无敌没有让他开心多久,巨大的寂寞与空虚便吞噬了他,回到师门发觉师父及师叔已经驾鹤西去,不由得感慨人生苦短。
当时他已经三十有五,当时人的平均寿命五十岁,想到了十几年后自己也会死,于是他给自己的人生定了一个新的目标:寻找长生之法。
长生不老的方法并不是无迹可寻,很多医书里都有记载如何延年益寿,一开始的他跟历代皇帝里追求的方向一样:延寿。
简单来说,一个人只能活到五十岁,人为地利用一些条件,让他活到六十岁,七十岁甚至一百岁。看起来长生不老,只有这一个方向,实际上不对。
他为寻找长生之法,漂洋过海,走到一个又个陌生的地方,依然没有结果。他并没有放弃,直到有一天他发现一种生活在海里的小虫子,十分奇特,当地人称其为水母,呈钟型,身体透明,能够看见红色的内脏。
它有一种特殊的能力:逆生,当它成长到一定阶段时,会退化回幼年状态继续生长,相当于返老还童。
这让他受到了极大的启发,让他明白长生不老之法,不但是只有延长寿命这一个方向,还有另一个方向:逆生。
用尽了余生的精力,研究出一套适合人类的逆生不老神功,经过后面几代传人不停的研究改良,就有了今天的绝世神功:逆生仙诀。
神功虽好,但炼成的门槛很高,还有很多可怕的副作用,其中就有记忆混乱。
正要引玲珑去二楼天字一号房的伙计听玲珑说,等下还有一个二十多岁、身穿白色长衣、散着头发、姓紫名言的男性朋友要来,沉思片刻说道:“房间里的公子就是您说的那个模样。”
“什么??快带我去。”
伙计带玲珑来到天字一号房,伙计抬手正要敲门,玲珑“duang”的一声推开房门,房间中间一张桌子上有酒有菜,一个男子坐在桌旁自斟自饮。男子身上白衣有些脏,头发随便地散下来,额头一条淡青抹额,正是紫言。
“你什么时候到的?”
玲珑不敢相信紫言居然比她先到,明明自己走的是最近的官道,还骑马一路狂奔,没道理比紫言晚到。
“刚到。”紫言淡定地回答。
刚到个鬼啊!!刚到就要了一间上房,还点了一桌子菜,菜还都上齐了?玲珑心里一百个不相信。
“你是怎么过来的?”
“飞过来的。”
“……”
玲珑觉得他真能胡扯,飞过来的,哦,你还会飞呀,你是鸟还是人?还是鸟人?
伙计端来了一盆清水放在房间角落的木制洗漱架上,玲珑洗了洗手和脸,坐在桌旁和紫言一起吃了些东西。
紫言点得都是回头客必点的几道菜:清炒酸萝卜、红焖羊肉、五味杏酪羊腿、羊肉丸子汤,一坛酸梅陈酿,主食是厚厚的烙饼,烙饼面团用七分死面三分发面混合,烙出来的饼偏硬有嚼劲,又不至于太硬难以消化。
还提前点了一道招牌大菜:烩羊羔。这道菜必须要提前一天点,只因为制作流程过于实在是过繁琐。
选一只母羊羔宰杀剥皮,将羊羔全身涂上泥,放炭火上烧烤,烤至八分熟,而后把肉从羊羔身上片下放入砂锅之中,加上各种香料及少量水酒焖上一个时辰使其入味,最后羊骨煮汤羊肉过热油,一道烩羊羔就做好了。
饭菜吃得差不多了,紫言问道:“你说的彩头是什么?”
玲珑说的彩头是观赏龙渊剑,习武之人对兵器极为重视,要知道称手的兵器是可遇不可求,尤其龙渊剑这样传承多年意义重大神兵利器。玲珑也是看紫言为人正直,才借给他观赏。
“彩头就是它。”玲珑说道,递上龙渊剑。
紫言接过龙渊拔剑在手,感觉十分轻盈,剑全长约三尺,剑身宽约两指半,剑身颜色暗淡,锻造材料明显不是普通金属,触摸剑锋手未致已感觉锋利无比,俯视剑身如同望一道深渊般,飘渺而深邃。
龙渊本是江湖神兵,玲珑看他仔细观瞧半天,她以为紫言必定会赞不绝口,哪知紫言收剑入鞘淡淡地说道:“好剑。”半晌,又问道:“要送给我?”
“当然不是,只是借你观赏。”
“呃。宝剑虽好,却是不如几千两银子来得实际。”
“江湖中人自当侠义为先,钱财乃身外之物,你怎么如此看重钱财?”
“哈。”紫言明白多说无益,能说出钱财乃身外之物多半是不差钱的人。
两个人赶了一整天的路,颇为疲惫,玲珑隔壁要了一间房间便早早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伙计们便开始上菜了,玲珑发现早餐竟然是烩羊羔加小米粥,即便是应府这样的大户人家早餐也会吃点清淡一点,没有直接就吃肉的。
玲珑越来越发现紫言花起来钱毫不客气,虽然说身上的带的银票足够用,总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吃过早餐玲珑去牲口市卖了一匹马,买了一辆骡车,自己骑马紫言坐车匆匆上路。
临走前,伙计好心地提醒玲珑再往前的葛家镇上听说来了一个淫贼,要是路过得千万小心。
听伙计这么一说,玲珑便更要去了,天下的贼人千千万万,淫贼是最遭人鄙视的一种,人人得而诛之。
又走了几个时辰,两人停下来吃点东西,休息一下。给马喂水喂草料后,紫言面带痛苦地揉了揉太阳穴,然后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玲珑。
“你怎么了?”玲珑发现了他有些古怪。
“没事,突然想起了些事情,我自己的一些事情。”
“哦。”
两人又走了一会儿,紫言问:“你叫什么来着?”
“我叫吕玲珑。你确定你刚刚是想起了什么,而不是忘掉了什么?”
玲珑一脸不悦,暗道:好家伙,一路上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竟然忘了我叫什么。
“哈哈,不能全怪我,好像前几天我们才认识,你的胆子还真是挺大的,我们才刚认识,就敢与我结伴同行。”紫言一改之前死气沉沉傻呆呆的样子,眼中透露的精明、犀利与轻浮。
“看你不像是坏人咯。”玲珑并没有察觉到紫言眼中微小的变化。
“人的好坏怎么能看出来?”
“善人行善,恶人作恶,自然看得出来。”
“一个人杀了别人全家,他是恶还是善?”
“如此恶行,当然是恶人了!”玲珑一下想起了来应杀人的恶和尚。
“狂刀山庄庄主林震一,斩杀草上飞一家七口,他算恶人吗?”
“不算,草上飞是人人得而诛之的淫贼,我见过林庄主,人有些势利,但还算正派。”
“江湖上都说草上飞是淫贼,可真正知道他为人的又有几人?光鲜靓丽的正义的侠客背后有多少肮脏的过去,又有几人知道?”紫言冷笑道。
“嗯,你今天很怪,不是脑袋被踢坏了吧?”玲珑还真的有一点点担心。
“哈哈,也许这才是真正的我,也许前面的我只是伪装,也许我就是个杀人如麻无恶不作的淫贼,怕不怕?”
“本小姐不是吓大的。”玲珑觉得紫谚在吓唬他。
“我们都愿意相信我们想要相信的事情,不管那是不是事实。”
“你在说什么啊?你今天突然话很多。”
“无聊喽!”
又走了近半个时辰,紫言眼观四周说道:“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是个杀人越货的好地方。”
“你什么意思?”
紫言刚刚的几句话总是给人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玲珑有点生气,觉得他是故意的。
“就是字面意思。嗯?有人来了,看来有人跟我想的一样。”
“有人?在哪里?”玲珑问道,她没有看到四周有人。
“前面。”
正说着从路边树飞身下来一个男子拦在路中间,只见他头戴斗笠,身着深蓝短装,披着一条灰披风,脚上一双黑色靴子,由此可见此人衣着品味极差。左右腰间挂了两柄配剑,双剑出鞘,一手持剑指着玲珑喝道:“前面的女娃可是应家的人?”
听声音男子大概三十多岁,玲珑回答道:“晚辈吕玲珑,暂代应府管家,敢问前辈尊姓大名?又因何拦我去路?”
“我是双剑门何洛,今日前来为四位死去的师弟报仇,识相的快快下马受死,我给你个痛快。”
双剑门是个小门派,门派武功是两仪剑法,并非独门武功。两仪剑法从太极两仪四象八卦中变化而出,据说最高境界有八八六十四般变化。可惜得此剑法需要悟性很高,至今从未听说有人练至最高境界。
“前辈是不是找错人了?应府与双剑门并无交际,更谈不上害了双剑门四位侠士。”玲珑说道。
“女娃不必狡辩,我四位师弟被应家招为护院死的不明不白,这笔血债必然要算在你们的头上。看剑!!”何洛不由分跃身而一起,一招“平沙飞燕”攻向玲珑。
剑至面前,玲珑拔剑应战,她想了想应府确实有四位使双剑的护院,应该是死于那恶贼和尚之手。可是主要还是无相和尚的错,四位双剑门的门人的确是被应府连累了,但要报仇雪恨也该找那恶贼和尚。
一男一女两个人三柄剑战成一团,一时间分不出胜负。单说武功,快剑与两仪剑法不相上下,快剑更注重单一招式实用性,两仪剑法注重配合,左手与右手配合,人与人之间配合。
要说各自武功修为玲珑要高出何洛一截,全力出手十招内必败他,但她认为这是一场误会不想伤他,没有下杀手。而何洛却下了死手,招招都朝着要害去。
紫言从一开始就在旁边冷眼观瞧,本来有心要帮玲珑,后一想让她知道一下江湖险恶也不是什么坏事。
打斗至二十回合,玲珑看紫言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心中暗道:不能再拖下去了,拖下去我反而要受伤了。趁何洛的“凌云飞鹤”招式已老,一招“青松迎客”刺中何洛左肩,剑尖已刺入肩骨两分。何洛持剑右手压住左肩伤口,半跪在地上。
“前辈,您的四位师弟是死于那个恶贼和尚之手,不单是前辈的师弟,应家上下几十口人都丧命在那恶贼手里,要报仇也应该是找他去报仇。”玲珑解释说道。
何洛明白他不是玲珑对手,也知道玲珑没有杀他的意思。他沉思片刻,仰天长叹:“师兄无能,没办法给你们报仇!也罢,师兄这就来陪你们!!”说罢右手拿剑横在脖子上做自刎状,玲珑大吃一惊,赶忙近身上去阻拦,不料何洛突然剑锋一转竟直直冲玲珑刺来。
这一剑又急又快狠毒无比,玲珑躲避不开,眼看就要血溅当场,突然身体一轻向后移开,原来紫言不知何时已经到她身后,左手揽住她腰轻轻地往后一甩,躲开了致命一击。
满脸错愕的何洛来不及变换表情,又被紫言食指压中食弹了右手手腕,他只觉得持剑的右手虎口剧痛,铁剑已经拿不稳。紫谚顺势夺下铁剑一挥,剑尖正好割断何洛脖子上呼吸的气管,无法呼吸的何洛双手捂着脖子痛苦的在地上挣扎着。
“你为什么伤他性命?”玲珑问紫言。
“他活该。”
“他只是想为师弟报仇。”
“呃呃嗯,你最好学学用脑子思考事情,而不是用膝盖。”
“你!!”
紫言不再理会玲珑,走到何洛身边一脚一把何洛踢飞出去。
“你又在干什么啊??”
“他挡到路了,难道说让马车从他身上碾过去?我可没那么残忍。”紫言解释道。
“你!!!”
玲珑想找找何洛,她刚刚没注意到何洛的伤在哪,以为不是致命伤,想着说不定还能救他性命。可是道路两边都是树林,紫言这一脚踢的极远,根本找不到。
“不用找了,他死定了,我割断了他的气管让他无法呼吸,他最多再活一柱香的时间。”紫言说道。
“你怎么这么残忍?!”
“你知道我刚刚救了你命吧?”
“那也不是你残忍的理由。”
一路上两人再也没有说话,到葛家镇时天已黑,进了镇子没走多远,一声锣响,四面冲过来几十个人手持兵刃围住紫言、玲珑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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