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相离

那天，阳光正好。

校园树林旁的小路上。他从一头走进，她从另一头。

越走越近，最后，他们站在一起，面对面。

她看着他，他看着她。

良久，她说：“这么多年，还好么？”

他回答：“我很好。”又问：“你呢？”

她点点头：“我也很好”

……………

一

那天，心的防线被生活压垮，厌倦了千篇一律，一潭死水的生活。

我想，也许该去散散心，沉淀去生活的浮躁。

这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在校园里，来回走着，心渐渐平静。

不知不觉间，来到了那片树林。我记得，树林里有条小路，小路旁，有座长椅，淡褐色，微微带黄。阳光贴着，很漂亮。突然就想去坐坐。

渐渐走近，蓦地，他从另一边出现。

那一刻，心跳得很快。有点紧张，也有点激动。

五味杂陈。

风从树梢上飘过，奏起柔和的音乐。搭在丛间，浅在地面。

我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是木偶般的移动着，向着他。

清醒过的时候，我们面对面。

他长高了，比我高了半个头。身材依旧瘦弱，却有浓浓的安全感。他的眼睛还是那么好看，睫毛很长。看上去，还是那么温柔。

只是，眉间染了憔悴，风里轻晃的碎发，添了消沉。不再像当时的意气风发，那么自信。

目光恍惚了许久，最后我说：“这么多年，还好么？”

“我很好。”他答得很快，睫毛轻颤。接着，他又问：“你呢？”很轻声。

“我也很好。”不假思索，答得短而急促。

想问问他的生活，和他谈谈这些年的经历，像故人见面那样寒暄，恋爱了吗？或者说，结婚了吗？

但万语千言，都鲠在心间，只是沉默。

也许是害怕得到答案，也可能是太久没联系，会很突兀。

他也没有说话，低着头，看着我。

有点羞涩，我不敢抬头。他的目光，总是击溃我所有勇气的外表。

风滞在树梢，音乐停了。树林很安静。

终于，我抬起头，他却先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从我身边走过，走得很快。

我呆在原地。

风，有点大了。

紧了紧衣服，转过头的时候，他的背影，已渐渐模糊。远了。没有回头。

心好累，愈加沉重。所谓平静，似梦一般散去。

二

人啊，忧伤时总是靠着回忆取暖。

那天，又掉进回忆的流年，又来了校园。

校园的一草一木还很熟悉，没有变。若将记忆的针脚松开，露出的，可能是同一幅画卷。

沿着年少的足迹一步步走着，空气泛起的青春的味道，很浓，一波一波地，入了心。往来的风轻轻地，静静地，很温柔。我想，若一个人一直走下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很美好。莞尔又一笑了之，嗤笑自己念头的荒唐。

缓缓走着，记忆的影片循环播放。幻觉仿若真实地出现在眼前，每一处，都是和她的身影，绵绵情意。

许久后，来到了树林，承载了太多笑容，也见证了太多泪水的树林。

记忆还如此清晰，第一次约会，好像是在这里，第一次别离，好像是在这里。

树那边，有座长椅，曾经，在那耗费过许多时光。

如今想来，不痛不痒，只是夕阳。

仔细走过每一处的时光，风干的过往，挂在树旁，遍地凄殇。

心满是沉重，也愈发轻松。

细品一杯茶的岁月，便累了。

在离去的路上，她从另一边走来。

突然有点惊慌。

只是，路只有那么长，总是会相遇。

她问我还好吗。

我想起了失眠的夜晚的星空，想起书上那句喜你成疾，药石无医。只汇成一句，“我很好，你呢？”

也许她跟我一样，也许不是，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不想落荒而逃，像多年前一样。

鼓起勇气，目光停在她似月的眉弯，未施粉黛，依然精致。

只是，她没有看我。低着头。

可能是自己自作多情，我想，该离开了。

擦肩而过，没有回头，一直走。

三

我不知道，这算错过，还是过错？

可能，岁月懂，风懂。而我，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