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开时6

梨花开时6

　  黎天一边后退一边伸出一根手指，压低了声音说：“你试试，不把它弄掉我不会放过你！”然后他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身后的蝶衣突然颓唐地从墙上滑下，捂着腹部跪到地上。

　　顾梨蹲在蝶衣的身边，试图想扶起她，但是她试了几次，还是做不到。

　　月光之下，蝶衣的一双大眼睛像两颗脏掉的宝石。风刮过来，蝶衣衣服穿得少，不由觉得发冷。顾梨脱下自己的披风给蝶衣披上。在黑暗里对她说：“蝶衣，我送你回房间。”

　　“你身上有钱吗？”蝶衣的声音和语调同平常一样，似乎刚才发生的一切没有给她带来任何影响。

　　顾梨掏出身上所有的钱，大约有几十两银子。

　　“够了。”蝶衣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她说，“回家，我需要买一点药，还要药浴。”

　　顾梨陪蝶衣出去买了药，又陪她回了醉仙楼。她让顾梨先坐着，然后她去沐浴了。她的书桌上书很少，有很多珍贵的首饰和一些胭脂水粉，她的塌上，全都是漂亮鲜艳的衣裙。

　　顾梨顺手捞起一本书，是一本寻常的古诗集，顾梨一边看一边等蝶衣。

　　蝶衣很快出来了，沐浴后的她和平常非常的不一样，穿着白色的薄薄纱衣，脚步缓慢地走到顾梨的面前。她走近了，缓缓撩起她的衣衫，在烛火的照耀下，顾梨看到她肚子上的红肿和淤青，丑陋着，让人触目惊心。

　　顾梨在心里想，为什么爱情会是这个样子?黎明，原来这就是爱情么?为什么我们所念念不及的爱情都是这样无可拯救。

　  顾梨拿出药来，滴在手帕上，替蝶衣上药。 随着顾梨帕子的移动，蝶衣的身子微微地颤抖着，然后她低声说：“你知道吗？你知道这里面有什么吗？”

　　顾梨的手开始抖。

　　“有了一个小宝宝。”蝶衣用手抚摸着肚子说，“你说，我该不该生下他来，也许，她会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

　　顾梨手里的帕子掉落到地上，颤声问道：“是谁，黎明，还是黎天？”

　　她咯咯地笑了：“你放心，黎明和你一样，是个乖宝宝。”

　　“可是，为什么？”

　　蝶衣把身子倒到床上，把衣衫整理好。用一种从来都没有过的沉重的语气对顾梨说：“梨花，你知道吗？爱一个人，就可以为他做一切的。”

　　后来顾梨再走进醉仙楼是除夕夜那晚。天空下着鹅毛大雪，但是因为是新年，所以显得也没有那么孤寂清冷，京城里灯火阑珊，人群很吵嚷，比平时更加热闹。

      顾梨去的时候蝶衣正在大声地跟一个宾客说笑，她看到了顾梨，一把把她拉到一边，“梨花，有啥事？”

　　“黎明。”顾梨说，“听说他又被皇上责罚了，这次是在府闭门思过一个月。”

　　“是吗？”程蝶衣无动于衷。

　　“你为什么不帮帮他？”

　　“那你为什么不呢？”程蝶衣说。

　　顾梨紧紧地咬着嘴唇，说：“我不能够。”

　　“如果你爱他，就要告诉他。”

　　“求你。”顾梨说。

　　“黎天会灭了我的。不过这两天他都在宫里陪着皇上那老头子过年，这样吧，你去替我把黎明约出来。就好像我跟他是不经意遇到那样子，这样我麻烦会少一点。”

　 顾梨再次给黎明写了一封信，一样的字迹，一样的信封，一样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