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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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假期有上百种意义，于我，一 个“慢”字，足矣。

2017年10月24日  星期二群  晴

进入十月，起始便是长假，天气日渐凉爽，是该趁着这时节，好好放松一下。哪怕哪儿也不去，只是在家门口闲逛，或是看看书、写写文也好啊。

然而，偏偏天不遂人愿，放假的那些天，接连好几日身体不适，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看上去懒懒的。即使心有放肆狂欢的激情，也无力去供养那份炽热。除了强迫自己休息，还能怎样？

罢了，既然生活节奏要暂时放缓，索性就多想想那些能够让人慢下来的人和事，刚好趁此机会享受一番凡常生命里的甜蜜美好。

细细思量起来，那些所谓“慢生活”思想主导下的事，除了具备闲情，多半也是些磨性子的活计，总得带着些耐心才行。

既如此，且让我择选几件，与你慢慢道来：

理发

不了解我的人，很难想象，一位女士，长发，既不愿意将时间花在剪发上，也从不劳心劳力地去烫发、染发，做各种护理。

当然了，也不是从来都不打理，又不是野人，还是需要修边幅、注意形象的。不过是频率低一点，少则一年一次，多则不过两三次。而且，因为发量少发丝细，洗发水也并不会比那些常年短发的家伙多用多少。

倒不是刻意渲染我的俭省，只是觉得作为我身体的一部分，头发并没有因为装点了我的青春岁月而受到任何优待，实在是亏得很。

于是，每次理发即使多耗费些时间等待也总是心甘情愿。即使并没有要求理发师为我做任何造型，只是换来了干净利落，换来了亮丽的心情，也足矣。何况，偶尔还能趁着这当口翻翻闲书，添些趣味。

不过，大概更多的人是借此机会和熟悉的美发师拉拉家常，偶尔跟熟悉的陌生人发几句牢骚，如此便能在归去之时真真正正地获得清净，也不失为种解压的方式。

至于洗头学徒们的热情推荐，我的方式是姑妄听之，而先生则狡猾得多，亮出家中财政大权的归属，便轻轻松松解决了问题。

我该夸他机智吗？也许吧。不过，重点是，和心爱的人一起理发，等待也是一种甜蜜，慢就慢点吧。

配镜

假期前的那个周末，和理发同一天，和他一起去配眼镜。

挑选样式，确定价格，平常得很。又是常去的店，自然熟悉情况，也没什么好说的。至多不过是镜框镜架的区别，还能有什么新鲜？

等待的那段时间，虽稍嫌漫长，但偶遇的的那些人和事，也足够过后再咂摸一阵子。

一位约莫六七十岁的老人，一下子拿来两副之前在这里配过的老花镜，硬是不听店员的专业劝告，要求把度数深的那一副改回到原来的样子。

二十五度的差距，在他看来是天大的事。清晰和模糊，好像就在一念之间。细究起来，是他自己的姿势不对：报刊书本一定要离得近一些，眼镜也要半戴不戴的样子才舒服。是习惯问题，也可以说是他固执。

人到了一定年纪，确实是很固执的。这是他走后店员发出的感慨，顺便提及了一位怎么也不肯配花镜的奶奶，也是一样的固执。

这话若是出自年轻人之口也就罢了，偏偏她也是过了半百的年纪，没有当局者迷的沉溺，倒是难得的清醒。陡然间，让人有种钦佩之情。

后来，又从她口中知道了一位起初并未引起我们注意的女子。表面上看普通得很，中等身材，化了淡妆，在人群中一眼望去也算不上出挑。其时，她将眼镜试了又试，总觉得两侧高低不同，反复照镜反复调整。看来未免矫情，可那店员依旧不厌其烦，这样的职业操守不免令我对其又添了几分敬意。

得知原委，才知道这份善意背后是怎样的温暖情怀。那女孩一只眼高度近视达1700度，另一只眼则视网膜脱落，通过眼镜矫正，那只视力尚存的眼也只能达到0.5而已，而且同样存在视网膜脱落的风险。听来真的很可怕，可以说她是半个失明人，再严重些便是几近失明。

店员将一份关爱浸润到日常的点点滴滴，偶尔延伸至私生活，希望她能尽早找一个可以依靠的人，早日过上幸福美满的小日子。

想来，都不过是些琐事，可在快节奏的生活间隙，放慢步子，多一些人情味的调剂，反而更有利于回归本真吧？

一个人逛超市

长假前一天，我用年假奢侈了一把。就这样，八天假期生生成了九天。

简单整理了家里的内务，便一个人径直来到超市，漫不经心地闲逛一番。受全运会期间整体改造施工的影响，家附近的这家超市果然换了一副模样。

更加宽敞明亮自不必说，东西摆放也更加齐整有条理，品类似乎也多了些。这是外在的感官印象，不过更有可能有一部分是心理作用，因着“焕然一新”，穿越在货架间的心境也大不相同了。

洗护日用，速食品和调料，这些大概是寻常人家频频光顾的地方。此外，还有一些零食小吃，瓜果时蔬供人们挑挑拣拣。这里面的学问不在速度，而在持久力。虽然也有先到先得一说，不过更多的时候还是需要我们耐住性子、货比三家的。

虽是慢功夫，倒也乐得闲适自在，憧憬那些材料被你用起来的美妙景象，大概可以将其称作“生活情趣”吧。

可能有人会说，两个人逛超市有烟火气，一个人，难免孤苦凄凉。然而，心是满的，回味此前，憧憬以后，一个人醉在其间，偶尔的停滞流连也没什么不好，就当那段时光是偷来的吧。

坐公交

自从体会到地铁的便利，公交便很少坐了。偶有不便到达之处，才会考虑勉强坐坐公交，然后多年未犯的头晕就会困扰我一阵子，毕竟，有些司机开车还是挺猛的。坐在座位上都摇摇晃晃，随时有飞出去的危险，更何况是站在那里。

不过，在时间允许的情况下，约会，尤其是去图书馆、博物馆、美术馆这类的地方，我通常还是愿意坐一坐公交的。一来，下了地铁要步行好一阵；二来，沿途间慢下来欣赏窗外的风景，可以酝酿一份期待的心情。记得有一次，一下公交，等着我的便是一束白玫瑰，圣洁而美好。

那之后，陆续有几次一起坐公交的经历，握着他的手、靠着他的肩，一起吃冰棍，这些都在记忆里挥之不去。宜昌的公交晚班车就停运，在广州时坐公交赶上了雨，还有那一次为了去798，在公交上就耗费了两个小时。

且不论北京之外的其他城市，公交的价格并没有太大的优势，单是线路上的一个“绕”字，公交就足以令我们焦躁不安。此种状况，恐怕只能靠心境平衡。

我的经验除了听音乐、看书、欣赏风景，便是回首往昔，或是观察周围那些美好的事物，偶尔将那些适宜的场景幻想嫁接在自己身上，进而步步延伸，进入自己的世界。

如此，该是慢而美的。

喝茶，品咖啡

对茶，我是谈不上懂的，咖啡亦然。

然而，茶和咖啡作为一种文化存在着，有历史的印痕，一个具备附庸风雅的诗意，一个充满浪漫主义情怀，曾经是文人雅士、贵族小资们生活的调剂品，用来彰显身份既不浮夸，还显得极富学识。

虽然茶不常喝，咖啡也许久不碰了。不过还是有些相关的经历停在记忆里，每每想起，总能让我那烦躁的心性得到片刻的宁静。

第一次约会在上岛，后来又陆续去了咖啡传奇、咖啡之翼，只因先生对咖啡极为敏感，故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很少点咖啡，更确切地说我们去那些地方除了闲坐、聊天，还有一个目的是用餐。倒是后来一起生活之后，偶尔会来点情调，品品友人们赠送的咖啡。记得有一次，他大清早用咖啡兑了牛奶，那颜色看上去极像奶茶，一张图发出去，蒙蔽了好多双眼睛。

至于速溶、挂耳，我们并不讲究的。正如茶，其实除了知道自己喜欢红茶多于绿茶，其他的好像也不那么清晰明了。直到新近听说并品尝了花果茶，酸甜适中，色泽也更加丰富鲜亮，倒是多少让我对茶提起了一些兴趣。然后陆续知道了白茶、黑茶，虽然还是一知半解，不过至少能静下来听别人说说，自己也乐于尝试自制一些花果茶来喝。恋爱的时候送过他一盒猫空概念书店出品的花果茶，那时候这东西还算稀罕物，后来结了婚，天冷时会把他讨厌的金桔和山楂、玫瑰花之类放入杯中，一起分享冬日里的暖意，倒也在柴米油盐的活气之外添了些诗化色彩。

彼时，偶尔会觉得那些时光像偷来的，慢得那么不真实。

画展

八天长假，颓废之余，唯一一次与友人相约是在美术馆。

曾经，我们一起去过多次，画展雕塑展都看过，甚至还听过几场讲座。

用一个外行人的眼光看那些名家和新生代的艺术博览，走走停停，或猜测，或轻声议论，或会心一笑，不管怎样都算一种享受吧？

那天下午我们看了三个展厅。百年丹青展、丰子恺专场和新代派的抽象作品：一个胜在古朴自然、泼墨间自有一份豪情逸兴；一个胜在场地布局用心、作品中充满人生况味，以及子恺和弘一之间珍贵师生情的彰显；还有一个便是以创意取胜，不时迸发出一些灵感与创意，倒是颇具趣味性和新意。

两个多小时，就这样悄悄溜走。不用说，末了，还有些没看够，徘徊许久才勉强接受即将闭馆的事实。

必须承认，若干年后，这些琐事可能什么都不会留下。而我却愿意把它们收集起来，断断续续地写了两周之久，恐怕也会让人觉得可笑吧？

但不管怎样，在我心里，那些看似没有意义的事可能就是生活的本真。其实生活嘛，哪用得着那么多意义呢？天暖和时，家门口的医院为了重修围栏，生生铲除了那些长势甚好的爬山虎。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和我一样觉得惋惜，也不知道它们会不会怀恋仰起脸就能看见太阳的时光，不过，尽管那时候的慢节奏看起来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至少曾经那些散漫闲适的时光是快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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