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触现非实
武警医院是广州一家大医院，靠近交通要道，现在这里被里三层外三层围起来，门口还停了两台装甲车。
这次行动有三十八人死亡，超过三百人受伤，重伤者几乎半数。这可算得上是大案特案，要不是雷鸣雨他们的特殊身份，现在就得接受隔离审查。行动中的死伤者都被送到这里，雷鸣雨和时歆一干人也不例外。他们呆在内间，离窗户远远的，与外界相隔好几个房间，除了外出包扎伤口，连对案情的汇报处理都经由内部网络进行。
正如冥真所说，搜查队在建筑物上层的一个诵经室里找到时歆母亲，与一群神叨叨的老头老太在一起，吓得战战兢兢，却没受伤。
雷鸣雨受伤不多，只是脸上满是擦痕，贴满牛皮胶似的止血片。时歆满身血迹，却奇迹般毫发无伤，估计是那个冥真的血，但令他费解的是这女孩自从被救回来之后，就一个劲儿地摸脖子和大腿，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被吓懵了。
核心不知用什么办法开动建筑机械人，现在自然又少不了一番审查，但要不是她为时歆挡住那几枪，现在估计他们得去太平间认尸了，所以他打算站核心那边为她解释一下。
冥真摔下云巢后，搜查队一直试图寻找尸体，但只找到坠落飞机的残骸，以云巢那么大的体积，估计还得找好一阵子。而不明狙击手那边，当突击队去到现场，只发现没来得及拆掉的减震架，架子上的编号被磨掉，无从查找。
只能从当天进出的视频记录上找了，这么大的设备，绝对不可能一点踪迹都没留下。而且能动用卫星来修正弹道，这权限级别。。。雷鸣雨心想这事不简单。
“啪。”摔门声打断他的思考，龙赫笨拙地从外面进来，他身上缠满绷带，尤其是屁股上，包得像木乃伊似的。
“兄弟，你刚从埃及金字塔那回来啊。”雷鸣雨看到他这副尊容，心里直想笑，调侃到。
“说啥瞎话，我刚才都快疼死了，鬼知道钳了多少木碎出来。”龙赫估计没心思接他的茬，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又骂骂咧咧跳起来，一颠一颠地找了面墙倚靠。
“不是有麻药吗，没喷？”
“老子特种兵出身，这点小伤打麻药不坏了口碑。”
“该！”
“唉，你这花旦脸说话怎么这样。”
“全叔怎样了？”雷鸣雨懒得跟他继续瞎扯，奔入正题，龙赫刚从ICU那边过来，应该知道情况。
“脱离危险了，断几根肋骨，没刺到内脏，不算严重，睡几天就好。双手叫那个什么，断裂，损毁离断伤！右手刚接回去，还能保留多少功能得看以后恢复状况，左手太多人踩过，被糟蹋了，没法接。”龙赫把肩膀上觉得碍事绷带撕掉一些，
看到雷鸣雨逐渐紧锁的眉头，又补充道，“没事，大夫说让装义肢，现在的义肢跟真的差不多，就是触觉上差一点，和有时要充电。你说老爷子到时候开着开着会，掏出个充电宝说，不好意思，俺要充会电，哈哈。”
雷鸣雨微笑一下，他知道龙赫故意把事说得轻松些，无论对他还是对自己，也许是个打气的方法。但自从进入部里工作之后，全叔一直对他照顾有加，现在行动里出这么大纰漏，他多少有些内疚。
龙赫看了看他的沉默，又换了种方式，“全叔这样了，咱可得给他长脸，这事还得查下去，他这么器重你，你可别瘪了。”
“你一直跟着全叔办事，他更器重你些吧，我听有的人说，他一直在保你。”
“我呀，要不是全叔，现在保不准在哪个监狱里猫着。”
“哦，这我倒没听过。”
“给你说噢，”龙赫突然来劲了，他在沙发那找了个看起来不错的位置，趴在上面说起来。“我双亲死得早，没人管的孩子学坏特别有天赋，所以念完高中就缀学上社会混，起初混得还不错。”
“后来呢？”
“还能怎样，混的再好，不就是坑蒙拐骗，打架闹事。可我当时感觉还蛮好的，要往大里弄。”
“你不会搞涉毒了吧？”
“那倒不是，伤天害理的我可不做。你知道当时买烟花爆竹不是得许可吗，但总有人偷偷买着放，那也是个需求嘛。于是我找了人，弄些烟花炮仗叫着手下的小破孩到处卖。当然啦，一是成本问题，二是安全问题，所以这些烟花都是假货。”
“假货？这非法炮仗还有假冒产品？”雷鸣雨从躺着的沙发上坐起来。
“对啊，就是那种点起来冒冒烟，然后就没了的东西。因为我压根就没往里面填多少火药，那玩意太贵。”
“那还真有点损，但那样顶多是违禁品，没造成太大社会影响的话，算不上刑事吧。”
“后来摊上了大事，当时有个市政府搞的节目要放烟火，供应商抠门想省钱，就跟我进了批货，以次充好。”
“那就变成诈骗性质了吧。”
“那还算好的了，你说吧，那么大个单子，我总不能一点火药不放吧，于是找了批过期火药。关键是那批火药，后来我才知道是从退役的油库消防系统里淘出来的，掺了大量消防膨胀胶。所以后来那节日搞成什么样儿你懂的。”
“好家伙，十二年前石家庄音乐节恐袭原来是你搞的呀，我说啥恐怖分子那么逗把全场游客都给粘那了，却又零伤亡，原来是这么回事。”
“当时把两个副省级的给粘那晾一晚上，还电视直播，现在回想起来他俩一怒之下，不得把这案当恐袭来定性，否则怎么解气。我一看哎呀妈呀这下完球，赶紧跑，当时全叔刚负责反恐口的工作，上头找他来办这案，我东躲西藏快半年，最后还是被他给抓了。”
“你能在他手里躲半年，那确实有点本事。”
“嘿，我就当你给我个赞啊。全叔说我有天分，只办了那供货商，然后让我去特战学校，服役完了，还出来跟他跑任务。所以我有今天，是他对我有恩。”他说的眉色飞舞，连屁股也渐渐接近沙发，仿佛忘了伤痛。
话题一转，他向着时歆那扬了扬眼角，“大小姐咋了，怎么老在摸脖子发呆？”
雷鸣雨耸耸肩，“一直这个样子，起初以为担心母亲，谁知道跟母亲视频完还这样子。对了她说的冥真对她讲的那些话，你怎么看？”
“我压根没听懂。”
“我也是，冥真说的本来就玄乎，都不知是真是假，现在还挂了，这谜就更多，反正我把记录报告给情报分析室了，让他们帮忙查。”
“得，那现在咱得开导开导她，免得闹出啥心理病来。”
“不太好吧，我还想让她静静。”
“放心，老哥我遇这种事多了去，这种叫被大事件震惊创伤后遗症，聊聊天，谈谈情就好，要不时间长了，有可能怀疑人生怀疑到傻掉。”
“你能编出这么个堂而皇之的症名，也真够有才。”雷鸣雨看得出他不过是想搭讪而已。
这时龙赫早已凑到时歆那边，一脸笑嘻嘻不怀好意的说，“大小姐，没事了吧，说实话，你刚才那身血可把我给吓尿了。”
时歆还在摸脖子，继续发愣一阵，这才回过神来，好像刚听见龙赫说话的样子。
“这，是我的血！”她说的话可把龙赫吓了一跳。
“胡扯，那么多血，要你的早流死了。”他看了一眼扔在一旁沾满血污的衣服，还以为她在开玩笑。
时歆特意找人送换洗衣服来，非得换掉才敢跟母亲视频报平安，就是免得老人家担心，因为单单看那衣服上的血量，这伤绝对是动脉级的。
“真是我的！”时歆说得特别认真。
“那伤口呢？”
“我也不清楚，明明就在那，还特别疼，突然就好了。”她拼命指着自己脖子上曾经有伤口的地方给龙赫看，可他什么都没看到，使劲看了半天，只看得口水直咽。
雷鸣雨什么都没说，他刚才也差不多经历过同样的对话，现在已经懒得掺和。
“你说那伤口会自己好上，我可打死也不信，要有那么好的事，战场上就没死人了，你这可能是吓出的癔症。我以前也试过，明明子弹被防弹衣挡着了，还是以为自己身体被打穿，吓个半死，夜里吓醒还得往身上摸摸。”
时歆突然抓住龙赫的手臂摇了摇，想起些重要事的样子，“你不是还佩着枪吗？”
“对啊。”
“要不，你打我一枪，就知道了。”
龙赫听了，冷汗满额，嘴巴抖了三抖，差点被噎着，“你，你是不脑袋秀逗了？居然要自残，”他一拍脑门，“完了，我看你被那老道给迷了，可得找个心理医师评估一下。”
“真不是，别往要害打，打个胳膊腿啊什么的。啊不对，要是没有生命危险，那东西可能就不会来救我，你还是往要害上打好些。”时歆也不知抽起哪条筋，十分认真，样子还特别无辜，能流出水的大眼睛可怜兮兮。
这话根本没法聊。
龙赫喘口大气，一脸窘态地望向雷鸣雨这边，眼都直了，而得到的回应不过是“这下你明白了吧”的幸灾乐祸表情。
好险他脑袋转速快，赶紧转个话题想敷衍过去：“你们饿了没有，医院的病号饭那么难吃，大家肚子一定没填满，所以大小姐才胡思乱想，我叫点好吃的外卖，肚子管饱，再想对策。”
“外卖送不进来吧。”雷鸣雨说。
“我点了在门口拿进来总好吧。”
“要是有人故意下毒怎么办，现在风声这么紧，能弄长程狙击的，下个毒小意思。”
“...，小雨点，我说你这人哪那么爱抬杠呢。得，我去医院食堂看看有啥得了吧，实在不行我就拿些泡面来泡也得喂饱你们。”
龙赫一颠一颠的跑到门口，刚要拉门，门却自动打开，把他撞个趔趄，捂着鼻子喊疼。
一个瘦小的上半身探进来，看起来是个四十到头的中年人，梳着不合时代的难看中分，戴着残旧的黑框眼镜，白嫩的手一看就没做过粗活，还在不停扶镜架，脸色浮肿，眼眶眼角却笑得弯弯曲曲，一副老在献媚的模样。
他接着像条泥鳅似的滑到龙赫面前，握起他的手直摇晃，背有些驼着，仍是那副嘴脸。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龙赫一脸疑惑，正想问门外的警员要个说法。
“同志你好，我叫万东良，万岁的万，东风的东，良心的良，是东良，不是栋梁。”他嘴上絮絮叨叨，倒是报了名号，只是不咸不淡的广味普通话还是没把东良和栋梁分清。
“我是与本地公安局合作研究院的院长，也是华南理工大学物理研究院的副院长，这是我的认证名片，已经发你们手机上了。”他还在一个劲地跟龙赫握手，直到龙赫故意把他捏疼了，这才缩回来，转战雷鸣雨。
雷鸣雨往手机里一看，这头衔还真不少，不过既然在内部系统认证，那就不会假，难怪能进来这房间，不知所为何事。
可是他过来握手的那股热情劲令雷鸣雨实在难受，按理说他这种高等学者，肯定有过人之处，特殊的气场。但像他这种近于讨好的待人处事，虽说不是没有，却也少之又少。
这古怪大叔倒也能察言观色，在雷鸣雨那刚把自己名字重复介绍到一半，看他神色不耐烦，就此打住了，抽回手仍是那么讨好地笑着。
“哎呀，我可能吓到你们，因为我太激动了，所以一问到两位探长的位置就马上赶过来，我的助手们在外面和警官在一起，以免打搅到你们”他搓着手说。
“到底是什么回事？万教授，您能不能说清楚点。”龙赫倒是不耐烦，刚才好一顿的世纪握手把右手臂上绷带弄得更凌乱。
但显然万教授的注意力一下子转到时歆身上，他没有理会龙赫的问话，再次用自己奇葩的出场介绍，把时歆从发呆中拉回来。
“你一定就是时警官，麻烦把左手给我看一看，不介意的吧？”他嘴上刚在问，可双手已经把时歆的左手掌捧了起来，凑在眼前仔细观察，吓得时歆不知所措。
那片小小的柏叶仍嵌在那，仿佛与皮肤浑然一体，在灯光下发着一丝淡淡的色彩。
时歆连忙抽回手，龙赫已经抓着万教授的肩膀嚷开了，“哎我说你怎么不先说清楚，你这样会吓着人家的，还以为你是揩油呢。”
万东良好像心不在焉，一直在回味。
“万教授，您这样，我们会很疑惑，不如您先说说来的目的，这样我们才好了解情况。”雷鸣雨倒没有龙赫这么愤慨，但也不想被蒙在鼓里。
“噢，是的是的，我这人一激动就乱，忘跟你们解释。我的研究所跟本地公安有合作关系，你们呈递的那把木剑，就是送到我这检验的。这一验，可就把我们吓一跳，这东西千古难寻，我还是头一遭遇上，然后听说还有个在时警官的手上，于是就赶紧过来了。”
“我手上的是什么东西？”时歆听到有关她的事，立即变了回来，不再呆头呆脑。掌心那片柏叶像生了根似的嵌在皮肤表面，却又已经让她烦恼透顶，只见淡银的表面漫着一层辉光，可摸上去却如同不存在一样毫无知觉。
“噢，真够小的，我现在只能感觉到那像是个正十二面体平面展开，具体还得进检测设备，这东西能取下来么？”
“能弄下来我哪用这么郁闷。”时歆挺崩溃的。
“那样啊，可不能放质谱仪，那样可只能光谱搞搞，还有极紫外也用不了。要不你把手给我再仔细看看。”万东良又开始自顾自说起来。
“那把木剑怎么了？您倒是先说清楚。”雷鸣雨关心的倒是那把古怪的剑，当然这么话痨的高级知识分子倒也是第一次见。
“嗷，你看我这脑袋，激动起来又给忘了说明来意。你们送来这把剑啊，削铁如泥你们是知道的，那当我们要测定成分的时候，就出了问题。”
“这不明眼一看就是木头做的嘛，用得着测么。”龙赫嚷嚷。
“理论上可以说是木头做的，我们用光学仪器，确实能看见纤维化的木细胞，可关键是之后用质谱仪，光谱仪，去检测它的成分，却都没有反应，无论用棱镜法，光栅法，干涉法，还是同位素放射，有机无机质谱，都统统试过，还是完全无法探测，这东西我怀疑它除了视觉上存在，跟我们世界根本没什么交集。这可是个大发现，如果真是件古物，说不定能改写我国古代史。要是时警官手上的东西也有这样的性质，那就说明这并不是孤品，太具有研究价值了。”
他一口气说完这么长串话，房间里瞬间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到。
“您能不能再说一遍，说慢点儿，我刚才压根没听懂。”还是龙赫先憋不住。
“哦，我说呢，你们不是搞研究的，一下子当然不好明白，我的疏忽，让我想想怎么通俗点给你们解释下，唉，教育层次的差异就是难搞啊。”
“我怎么感觉这家伙有点讨厌。”时歆喃喃道。
其实这剑在视觉观察上确实与木质无二，而且重量也非常轻，但是单凭肉眼不能鉴定物品的材质，于是研究人员用光谱和质谱的方法来辨识它的化学组成。
光谱分析就是用各种可见光或不可见光照射在物品上，依靠光线反射回来的数据测定该物品原子所发射的光谱，从而达到分析目的。而质谱分析，则是用高能电子流轰击物品的分子，使其产生质量不同的离子，然后这些质量不等的离子在磁场下到达检测设备的时间有不同，从而分辨出物品的原子分子成分。
可是这两种方法对木剑都不起作用，这才激发起万东良的强烈兴趣。
“说实话我还是没太懂，您的意思是没法测定这把剑的物质成分？”雷鸣雨继续问。
万东良一拍大腿，嗓音都高八度，“哎，可算是摸到点门道，你懂的，要通俗点给普通人科普可真不容易。”
“我也越来越讨厌他了。”龙赫也偷偷对时歆说。
“那也只是无法得知木剑的成分而已，难道没有别的可能性？”
“别的可能性倒不是没有，但对物质粒子检测毫无反应的东西我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见，我们也曾经猜测是不是表面有一种特殊的涂层，但是经过显微观察，却完全没有发现这种迹象，况且以现今的科技，也根本没有任何物质能抵受质谱仪高速电子的冲击。更神奇的是，我们后来做了个简单的试验，在一个纯粹的暗室里对它进行光学观察，这才发现不寻常的地方。”说到这，万东良停了下来，四次张望。
“快说呀，别卖关子，什么不寻常？”龙赫急着问。
“等等，说得我口干，找点水喝。”万东良拿起桌上一杯水，二话不说就倒进嘴里，而这杯水时歆刚刚才喝过，看得她眉头直皱。
“不寻常的就是，在这个完全无外界光线的暗室里，我们仍然能用肉眼观察到这把剑，这说明它并不是依靠外界光反射在我们眼中显像。物理观测对它无效，完全颠覆我们的常识，引用时下新兴的量子学派的说法，这把剑不干涉我们这个世界，假设它根本不存在，那为何如此锋利就有了近似猜测的解释，它不属于这个世界，那这个世界的物质粒子又如何挡得住它。”
“既然它不属于这个世界，那为什么我们能看到它，摸到它。”雷鸣雨三人同时问，他们听来听去，也只理解到这把剑的组成物不太寻常而已。
“这就是更有趣的地方，它没有依靠外界光辐射，却能影响我们的视觉器官，说不定那只是它愿意向我们显现的样子，而实际上是什么，因为无法测定，没人能知道。”他说着，哈哈笑起来，仿佛婴孩初次吸吮手指般激动。“所以我说这技术真是震惊我们了，要真是几千年前的东西，那说明老祖宗没我们想的那么原始。这可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棒的研究目标。”
“那不会真像冥真说的那样，有神的存在。”时歆紧张的说。
“当有驳常理的事情发生时，最适合的就是一些神学解释，因为它符合了人类认知局限而产生的内在逻辑，这就是为什么宗教往往与鬼神密切相连。这种奇妙的默契一直延续到现代，如果人类的认知还在这框架里，说不定还会延续下去。”万东良道理讲得神经叨叨的，突然话锋一转，“但是那种唯心的东西，我们搞研究的是不会相信的，我宁愿相信那是一种失传的远古科技，如果能找到解答之法，那绝对能把人类文明提升一个层次。”他眉毛都笑得弯起来，好似自己站在联合国物理论坛的演讲台上，一边讲一边陶醉。
万教授的话语并没有打动雷鸣雨，他知道在数千里外那个黑点还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般高悬在人类头上，说不定哪天就毁灭掉一切。这里又来个能改变人类文明进程的发现，这一切冥冥中仿佛又好像有关联，冥真最后说的话，神秘狙击手针对的到底是冥真还是时歆？他脸上虽然不动声色，可心里乱极，调查到底会走到哪一步，连自己心里也没底。
“你都说只能看看，连材质都确定不了，怎么研究？”说实话龙赫现在只想抬杠，于是用他仅存不多的知识进行质疑。
“我做到研究所所长，可不是浪得虚名的。如果时警官手上的东西性质上与那把木剑一致，我们就有两个样品。反正也不能把时警官的手用高能粒子来轰，那就用最简单的光学方式对它们的表面进行显微观察，比如说极红外线微波衍射透镜成像，这可是最新的技术。”万东良不无自豪地解释着。
“您说的词单个听我都懂，怎么串一块就愣是没听明白。”挠起头的龙赫说话还是那么揶揄。
“哎呀，跟你解释也是浪费口水，这个我并不是说你坏话啊，主要是你的知识水平有限，实在不能花太多时间给你解释。总之你就当那是个超级牛的放大镜，能实现这技术的设备不多，而且是管制品，所以我已经把初步报告送中央科学院那了，很快就会有相关的回馈和许可，这次我来的目的就是邀请时警官参与这个项目。”
“好家伙，说到底你是想叫我们大小姐做实验白老鼠啊。”龙赫吵起来，直接站到万东良和时歆之间，把他们隔开。
“你怎么不明白事理呢，这叫为科学发展献身，何况又不一定会影响健康。”
“我是时歆的保护人，我可不答应。”
“你是国家的特工人员，你得服从命令的。”
“那就等命令下来再说。”
正当两人吵闹之际，一个本地安全局的同事悄悄溜进来，将一份工作报告递给雷鸣雨。
对昨夜被抓那个年轻人的审问，有了初步的记录，带着一个奇怪的坏消息。
平行假史 — 时隐往 第十三章 触现非实 【科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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