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参加一个活动,我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工作起步之地——卢寨,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卢寨背靠巍巍万宝山,“靠山”高峻深厚,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从中卢寨村后爬上半山坡,有一片硕大之地,圆圈垒着石块,活像寨子的基础,说不定就是村子的由来之处。当年,初为人师,意气风发,不知怕为何物,除了两个班的英语,还兼着两个班的体育。忽一日上体育课突发奇想,竟带着五十多个学生,呼呼啦啦的蹿上了“寨”上,在烈烈的山风中,在蓝天白云下,大呼小叫,释放着天性,好不快活。适逢野兔出入,女生们叫着,唯恐避之不及,男生们齐动手,竟活生生的空手缚兔,实为今古奇观。放之今日,想都不敢想,自己倒成了扼杀奇思妙想的第一人。
西卢寨,从公路一路北上,在村子的中间,左手位是一口大池,是村民们记忆中的水源,右手位是现为一片民居。在过去,曾是打麦场,每到农历的四月十二,西卢寨庙会,沿路是挤挤挨挨的小商小贩和逛庙会的人们。麦场上,早搭起了戏台,咿咿呀呀的唱腔宛转悠扬,戏台下,老农坐在长板凳上,笑眯眯吸着旱烟,妇女追逐着窜跑着的孩儿,大声叫喊,很是热闹。我喜欢在夜晚光顾,“千里快哉风”吹拂着,头顶一轮明月,华灯初上,人影绰绰,唱腔婉转,浪漫倍至。在戏台下站着,观人物听唱腔看戏词,也能明白个八八九九,便和一起来的同事胡喷乱侃,谈戏中的“杨柳岸晓风残月”,评戏里的“良辰美景奈何天”,虽不得要领,却津津乐道,很以为是,自觉融入了戏境,颇有“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意味。
“东西卢寨三里长”,在公路上最能体会到这种场景,开车大约要走上两三分钟。而今的公路已是在老路的基础上,几易其辙,一修再修,靠近了南山之下,老路在北边,穿村而过,是我当时的跑步健身场所,在现在想来,那是极其危险的事情。凌晨,晨光熹微,设若有月亮,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学生向东跑,我就往西蹿,反其道而行之,环境幽静,适行便思。在夜幕中,郁郁独跑,可以听得见自己跑步的声音,可以听到村子里零零星星的鸡叫声,尤显寂静,竟有了独一无二的概念,觉得自己是一个“伟大”的锻炼者。在路上,偶尔会遇到拾碳的老农,也算是人生的一大奇遇了。
在东卢寨的渠下边,有村子专门给学校的自留地,是尊师重教的突出体现,当年的我有幸分得一片,成为了家乡之外的第一块“试验田”。地块不大,却勾起了我勃勃的兴致。为教之余,从老农家找上一担粪桶,从学校的厕所找上大粪,神行两里多地,开赴“前线”。春种南瓜豆角,秋收红薯白菜,也到南山上伐过荆棘,架豆为竿。犹记春旱浇地,借得皮管,从渠饮水,恰有管渠人查,竟是老同学,虽不苟言笑,却也没有滋生事端,安然了事,现常聚一起,哈哈犹忆当年事。那一年的冬天,大雪突袭而至,好端端的白菜深埋雪野,等放晴值日,已冻成了冰疙瘩,劳动成果付水东流,不仅扼腕叹息。
一九九四年春天的一个星期天,老师们带着一帮学生,翻越了两三座大山,隔沟担岭,远赴漳河,成为当时的美谈。遗憾的是,当时我有事,没能参加,错过了一时盛景,至今犹觉为憾。
老姨的手擀面、春干菜,月夜深一脚浅一脚的喝酒之行,还有学校旁喝酒庆生的豪气干云,串成了记忆之中的珍珠美贝……
卢寨,人生启航的地方,是我一生魂牵梦绕的精神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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