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泪,又怎么样?

作者: 沈芏 | 来源:发表于2020-08-10 16:40 被阅读0次

    伟上吊了。冬日傍晚。

    他把自己挂在学校小花园古井旁的老槐树上。那口井里,二十年前沉过一个姑娘,单相思。

    伟过来开门。瘦,脸白,笑带点凄凉。简短的寒暄,玲起身告辞。玲很想拥抱他,最终只是握手。伟的手软软的,热热的。

    肝癌晚期。闺蜜哥哥。丈夫生前好友。中学老师。玲不知道还能为他做点什么。

    母亲急性胰腺炎,危在旦夕。省城医院里,母亲过敏,浑身发抖,嘴唇乌紫。玲魂飞魄散,夙夜不眠。那一年,雪很厚。出院时,雪化了,伟早下葬了。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

    刘老师的儿子自杀。张校长的母亲跳楼。前者是抑郁症,醉死过几次,这次喝了安眠药。后者是癌症,不忍拖累儿子。

    刘老师的头发忽然变白。

    张校长总念叨“我不孝。我不孝。”

    望子成龙,望女成凤。

    子欲养而亲不在,树欲静而风不止。

    张老师也走了。

    教数学的。肝癌。不到五十岁。

    他住楼上。爽朗的笑声,重重的踏步,玲听了好多年。

    张老师冬天从不穿棉袄,一年四季不感冒。一个暑假就倒下了。年前医生曾让他复查。耽搁了。

    张老师放弃了治疗。独生女请假陪他。男朋友病床前起了誓,一定对乐乐好。

    操场上,花园里,父女俩或相对而坐,或并肩缓行,岁月一派静好。

    电钻在墙上“吱吱”的打洞,工人在安空调。正晌午。父亲脑出血抢救,人人都说他活不了。玲不信。爸一定会回来的,我要把家收拾好。

    良久,回头。张老师妻子。疲惫乏力,像截木头。“我爸马上要回来了,天热 ,我给他安空调。”她愣愣的听,欲言又止,呆立片刻,回去了。

    玲后来才明白。她来,应该是求安静。可她什么都没说。

    张老师斗争了一个月,走了。最痛的时候,他嚷着跳楼。女儿带走了妈妈。

    一个家就这样散了。

    而玲的父亲,回来了。

    他躺在玲给他准备的空调房里,微笑着。

    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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