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一隅

   

老街一隅

桌子上免费提供的水已经喝了一半，而我的热可可却还没有做好。我只能透过星巴克的橱窗，将无奈的目光投向了马路对面。正好看到一个中年妇女从挂着“通天美食城”招牌的店里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套刚做好的煎饼果。我在此时好像拥有了极为灵敏的嗅觉，闻到了那久违的味道，并被它牵引到了记忆的远方。

  我记起了小学时候，在这些摊位上吃早餐的每一个清晨。最早的时候，这只是几辆电动三轮车组成的路边集摊。后来，因为创城几位老板便凑钱一起搬入了现在的店铺。我仍记得那些廉价却珍贵的美味早餐，记得与煎饼果蔡婶“不要盐碎，要香菜”得好玩对话；记得憨厚老实的肉夹馍张伯；记得年龄最大的豆浆李叔，里脊饼刘姨，面包老王……以及他们邻里一般的和睦关系。

  “我王者上黄金了”一个炫耀的声音从我旁边的桌子传来，几个小学生都啧啧嘴表示惊讶，但都一直低着脖颈各自玩着手机游戏。这画面刺入我的头脑，难免唏嘘。我依旧把小学时课间经常打的“板儿”收藏在抽屉里，当时经常在光滑地面上玩瓶盖的画面仍然记得清晰，“电报”也是当时我们最有趣的游戏。

  他们好像喝完了所点的饮品，便满意地拍着小肚皮离开。关门的声音之后，紧接着的是收银台传来的尖锐叫嚷，“你怎么找给我一张破钱！”一个打扮高贵的女人质问道。收银小伙显得有些有气无力目光一直瞟着自己的手机，而我则感觉那声音的尖锐跟那次李叔与蔡婶争吵很像。

  我听张伯说，那是刚搬入店铺得第二天，因为李叔摆放豆浆的桌子挡住了蔡婶的招牌。两个认互不相让，言语的战争不断。恶语里让人丝毫感觉不到之前邻里那样的温暖与和睦。

  大概是由于没有足够的零钱，所以眼前问题就一直没有解决。贵妇人依旧不断嚷嚷着，收银小伙的手机微信提示音也响个不断。这些噪音与我刚才在现实和回忆中看到的一切集聚，融合。我感到了一股黑暗阴冷的气息冲向脑髓，感觉心灵即将裂碎。

  而就在这时，一个熟悉而陌生的憨厚声音传来。“我这有零钱可以帮你们换一下。”李叔走像收银台，并把兜里的零钱拿出来细心地数了数。就这样轻易地解决了这次的事件，女人开始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向收银员道歉。而收银小伙也感到了惭愧，“我刚才的态度也不好”。看到这，张伯由憨厚地笑了，笑容跟十年前记忆里的笑容一样，但现在脸上多了些岁月的刻痕。

  看到那笑容，我开始知道了是谁让李叔把桌子放到西侧，让蔡婶把牌子放在东侧从而使矛盾解决，明白了大家那么多年是如何和睦相处下来的。因为在一些黑暗得时刻，总会有人用他的憨厚带来一些温暖与明亮。

  我朝那边喊到“张伯，来奢侈一下吗？”他认出了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有些白发的头“儿子考了第一，我想奖励他一下”我愣了一下，我的可可在这时放到了我的面前。借着杯壁的反射，我发现自己脸脸上的棱角竟然也透着几分功利，内里也开始丧失了生命最本源的东西。小啜一口可可，感觉到了暖心的温热，

  饮尽，张伯刚好离开。我又一次将视线投向窗外，感觉在通天街的小小一隅，看到了整个复杂而又简单的世界。也看到道路上不断奔走的人们，他们的面孔有的无限疲倦，有的充满怪诞甚至丑陋。但其间肯定少不了一些溢着温暖与笑意的美丽面容，他们在属于自己的道路上奔走，行色匆匆。我隔着橱窗看着那一张张不同的面孔，就像看到了，人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