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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如的爱情,被她的幻想压死了

心如的爱情,被她的幻想压死了

作者: NEWSBOOK飞鸿踏雪泥 | 来源:发表于2018-10-09 18:23 被阅读79次

    心如窝在一米二的小床上看英剧的时候,对着互相调情的男女主吃吃发笑,那时候她不知道楼下君泽正为她准备着一个盛大的求爱仪式,她只是缩缩脚趾,将嫩白的脚丫从冰凉的空气中躲回被窝,然后贴上我的大腿。看着我被冰得嗷嗷叫,她就闪着丹凤眼,笑得直喘气,八颗跟钻戒一样闪的牙在我眼前抖动着,我一边想按住她不安分的脚丫子,一边想卸掉她的牙。如果不是我知道自己身负重任,一定将她从床上扔下去了。

    为了君泽的终身幸福着想,我把这种危险的想法暂且按奈了下来,我安慰自己,等她谈了恋爱再杀也不迟,先拿个小本本记下来……事实证明这种杀人灭口的事情果然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从那天晚上之后,心如再也没上过我的床。她忙得很,连大表哥也不看了,按时躲在被窝里跟君泽聊骚,有时候整夜不睡,那是因为既聊骚又开黑,每天早上都顶着幸福的黑眼圈,抹多少粉底都没用的那种黑。我也再没机会接近她,她每天百分之八十的时间都在跟君泽腻歪,旁人见到躲都来不及,谁也不敢凑上去当电灯泡。有意思的是,现在贴上已恋爱的标签,就像已经拿到本一样有威慑力,任何不怀好意靠近的男女生,都是小三,我觉得移情别恋这种事仍旧是奢侈——不是没有渣人,而是没有机会。

    但是当机会到来的时候呢?这种假设很恶心的,谈了恋爱的心如变成了傻女人,她就这么傻傻地问我,搞得我像恶婆婆一般不善解人意,于是我只好重新坐回来,看着那张委屈巴巴的脸,郑重警告:千万别试探人性。

    人性是什么我不是很清楚,像我这种相信孟子“性恶论”的人,在现在的女朋友圈里是要被拉出去浸猪笼的,所以言论还是有很大不自由,面对大学的姑娘你跟她说社会险恶,要么是你有病,要么你想泡人家。所以当心如跟我反驳说谁谁谁试探她们家男朋友的成功案例的时候,我只能一摇头二耸肩。我觉得那些男生可真不简单,又暗暗为君泽这样纯情又笨笨的男孩子捏一把汗。心如所说的试探,是很久很久之后的事情了,那是我见过他们爱情最丑陋的地方,而一开始那场求爱,似乎已经很遥远了。

    那天晚上,我们追完了辛辛苦苦攒下来的三集《唐顿庄园》,然后心如接到了电话,我有点担心下面的情况,可是心如很粘人,如果我敢离开五分钟以上,她肯定不知道钻到那个宿舍里面蹭被窝去了,我只好干好本分工作,看着她。心如接到了电话,一脸莫名其妙,原来是社长打来电话,说为她带来个狐狸崽子玩,要她下去领。可不嘛,我暗暗发笑,君泽就像狐狸崽子,我一直很疑惑他怎么将单纯和狡黠两种情绪那么完美掌控的,初见君泽的人都会认为他很阳光,但是接触得越久,就会发现其实是个蔫坏蔫坏的孩子。心如也是个孩子,她只疑惑了一秒钟,就兴奋地跳起来——一定是个玩偶!九尾狐啊!心如最喜欢各种玩偶,而且是无节制那种,她的床她不睡,都是给玩偶睡得,这种情况在君泽跟她谈恋爱的时候表现得最夸张,基本上三天小玩偶五天大玩偶,不仅集齐了好几套十二生肖,简直可以开动物园了。

    于是心如就这样蹦蹦跳跳地下楼了,去迎接那个让她终生难忘的求爱现场,那甚至比我们两年后的毕业典礼还要豪华。玫瑰花瓣铺在粉色的地毯上,好像指引着什么,我们两个都不敢站上去,都看傻了,幸亏社长过来推了一把心如,她回过神来想拉我,似乎有点害怕。我眨眨眼,那时候我已经看到君泽了,小伙子头发梳得油光锃亮,在蜡烛微微颤动的火光中,像一把刀子,是捯饬过头了,我又想笑。心如小心翼翼地往前走,艳红色的玛丽珍鞋似乎为这场合而天生,缓缓踏在花瓣上,却又似乎只是微风轻轻走过,不会给它们带来任何伤痛。在蜡烛和玫瑰的指引下,她走向了王子,而我们都是见证者。那个时候,上帝看到了只怕都会忍不住咬着小手指吃吃地笑。

    为什么美好总是稍瞬即逝呢?我现在闭上眼睛,还能看到君泽向喝了一扎啤酒一样的大红脸,还有心如低着头,想把自己缩进那件单薄的衬衫裙的样子。每一帧都很清晰,好像昨日重现。那段求爱过程被全程录了下来,从心如像喜鹊般蹦出的时候,到君泽抱住他的小女朋友,甚至亲吻她的额头的时候,这件事闹得全校皆知,当腾讯视频的人来找我们请求采访的时候,我们一直声称没有录像,但是其实它就在元如那里。元如是摄像师,也是剪辑师,后来视频被他做成了回忆光盘,毕业的时候,班里每个人都有一份。

    那时候多好!

    校园里的爱情故事有太多,这种人尽皆知的很少,毕竟大家都不是俊泽这样的富二代,但是看到花坛里面脸红的男女,就能闻到花蜜的香甜,我在那花蜜中待得太久,以至于现在我还常常将这两者混为一谈,有时候清晨里,元如种的花开了,我如果是第一个发现的,便总感到是恋爱的季节到了。但是恋爱哪里有季节之分,君泽表白的时候就是隆冬,但是只要有钱,就能把全城的玫瑰买下做成花瓣路。有钱好啊,我曾为此嫉妒过好久,并且一直认为追不到元如的原因便是自己没有钱,毕竟他们是兄妹嘛!那时候的我常常把君泽幻想成自己,把心如幻想成元如,虽然现在想想颇为怪异,但那时候就是这么单纯——谁先动心,就要主动嘛!

    元如是个艺术家,跟心如跳脱的性格相反,很是细腻。所以幸亏我没有把想法付诸实践,不然元如肯定是要拒绝的——他那时候很矛盾,觉得如果跟我好,就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怕被兄弟耻笑。我们差三岁,心如跟君泽好的时候,他都已经从学校毕业了。我现在常常调笑他最终这口嫩草他不还是吃了?他这时候便理直气壮了:送上门的嫩草哪有不吃的道理?这时候他耳朵红红,就像当年被我拦在大街上一样。他们兄妹都是南方的孩子,不内向,却腼腆。那时候我们那么大胆,但却也问不出这样的话,现在嘛,自然是因为心中那份笃定,知道再不会变了。

    但是我们那片小小的园圃中,开得最盛的花,往往寿命较短,有可能是它招了人眼,被生生折下,有可能是它在生命开始用力太猛,反而结尾的时候,没了养分。

    心如再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出差去南方的路上,五天内她给我打两个电话几乎是不可能的,我一下子就知道出事了,于是一边在电话中听着心如哭诉,一边往机场赶。那时候我已经很久没跟君泽交往了,印象中,他还是那个阳光大男孩,但是在心如口中,他似乎已经成为了一个男人,一个已经在商场上打拼七八年,一个有些油腻的即将步入中年的男人。最简单不过的家长里短,将当初的美好打翻打破打碎。我赶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我站在他们家门口,看到君泽仍旧是西装革履的,心如也敷着面膜,两人坐在沙发的两角,等着我这位死神来帮助他们脱离苦海。

    我张嘴,那句不是叫你不要试探的吗?说不出口。那句不是说要好好照顾她一辈子的吗?也说不口。他们两个都对我笑笑,像鬼一样,心如眼中是伤心,君泽眼中是疲惫。桌上,是一份离婚协议书。这是我从业五年以来,第一次恨自己转行做了律师。那也是我从事律师行业这么多年以来,最后一次做离婚律师。很伤元气,也很泄气,好像当年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尤其是在你还觉得分外珍贵的时候,当事人却不愿意要了。元如没有我想象中的愤怒的难过,毕竟两人是协议离婚,君泽没有任何婚内过错,都是一些小事而已。

    但是我却能知道,五天前那句“但是当机会到来时候”的假设,是心如筋疲力竭后的一颗稻草,可以救命,可以压死人。幻想让她幸福,也让她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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