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地开着车驶了很久,汽油已耗尽了,走下车,眼前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大海。
白色的衬衣被汗水浸湿,海风一吹,棉软的布料紧贴在身上,每一个毛孔迅速大口喘气似的呼进冷冽的空气。
夏言抱紧双臂慢慢蹲坐下来,因为是晚上,周围没有一个人。
许是太静,片刻失神后,竟又想起了齐路,本想揉揉胀痛的眼睛,却抚到一片湿凉。
记得住在江南的时候,曾听陈凤华说过一句话,她说,女人一遇到男人就犯贱,就是要死,也改不了犯贱的本性。
明明说得如此云淡风轻,但在陈凤华吞吐的烟雾中,夏言分明看到那双穿透世俗的眼睛,第一次落下了眼泪。
这段记忆已经支离破碎地散在遥远的海域,但在一瞬间,它又渗发着飘忽出,就像那经过潮水抨击猛然而至的音,一声一声,重重卷起,拍下…
“滚!”
“我不想再看到你!”
“滚!”
“我不想再看到你!”
那是齐路愿意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是的,她又想起齐路了,这是犯贱吧。
可是,亲爱的齐路,被看成是生命的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就像被抽走了氧气的人,拿什么勇气活着呢? 原以为可以陪你看尽世间繁华,待白头偕老,到头来,还是自己一个人的白日梦。
想着想着,她终于捂着嘴痛哭起来,嘤嘤抽泣的声音和着海风卷向海里,埋入到深不见底的冰凉。
不知过了多久,海平面上荡起层层金色的圈纹,波光粼粼,连接着天边浮起的光线,就像太阳躲在海水里睡了一觉。 有半个世纪那么长。 她觉得。
慢慢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沙子,吹了一晚上的风,全身僵硬得很,看着双腿极不协调地朝前迈着,她扯了扯嘴角,像什么,像一只被人拔掉了电源 的机器人吗?
它在干什么?
它是在一步一步, 朝着远方走去。 那是海平面与天际相连的地方。
齐路,关于你的那些事,就让海风卷着离开吧… “ 因为凭我自己,我一定忘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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