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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年我参加高考,考上了北京中医学院,现在改名北京中医药大学。之所以学中医,从内心说,就是冲着练气功去的。高中的时候我就读过《黄帝内经》,上古天真论中的“提挈天地,把握阴阳”,让我看到了恢宏的气魄,从内心中对中医产生了敬意。一到中医学院,发现这果然是传统文化、气功、宗教的聚集地。提起气功,差不多人人都能说出个道道来。校园里到处都能见到练站桩、打坐的人。学校还专门开设了气功课。直至今日,我参加一些关于禅的活动时,也能发现许多学弟学妹的身影。
我们班上有许多气功爱好者,其中劲头最大的就是我还有我最好的朋友老部。我们天生投缘,说什么都能心有灵犀,他爱吃我也爱吃,他爱打坐我也爱打坐,他爱看书我也爱看书。老部个子不高,脑门锃亮,知识非常渊博。有时候我们常常能发现,个子矮的人身上会蕴藏着巨大的精神力量。老部就是这样的人。我原本以为自己看的书不少,懂得挺多,可和老部一比发现还是有差距。经常是他说着我听着。现在我发现自己的言行还有老部的印记。不过我是个好听众,听了以后还能举一反三,冒出许多闪光点,算是他的知音了。
现在我还能回想起大一开学没多久,老部在熄灯后放严新带功录音带的情景。严新这个名字在80后90后的心目中肯定是非常陌生的,但在70后的人眼里可是鼎鼎大名。当时几乎被我们当作神来崇拜,现在据说是流亡国外,成了一个有争议的人物。记得我们宿舍的人是带着崇敬倾听他的录音,私底下肯定也存着吸能量的想法。当时宿舍里好像只有程老大对此不以为然。现在程老大已经成为经常上电视的人物,看来他的分辨能力的确比我们强。
后来同学们的气功热情有些消退,唯独我和老部乐此不疲。我们痴迷上了打坐。就在学校图书馆门前有个张仲景(医圣)的塑像,我们觉得这是个神圣的地方,但又怕在塑像前面打坐太扎眼,就选择了塑像后面。地上是条石,比较平整,不过有些硬也很凉。我和老部就垫着坐垫,腿上盖着毯子来打坐。说实话,那个地方的确幽静,晚上是没有人的。当时学校管理很严,不像现在到处都是情侣。我们打坐的时候从没有被打搅过。老部打坐比我厉害,双盘最高记录能到2个小时。我只能强忍到1个半小时。多年后回想起来是很好笑的,内心烦乱忍受痛苦的盘腿能有什么益处呢?也许我们受了南怀瑾老师的书的影响,我们固执地抓住他老人家说的一句话,“要降服其心,先降服其腿”。老部比我更加勇猛精进。有一天下大雪,我不想去塑像后面打坐了。老部说,他想在雪地里面打坐,然后把坐的地方雪都融化了。当时就把我吓住了,赶快和他说,北京以前经常有叫花子在雪地里被冻死的,他这才作罢。其实也不怪老部,他家是云南,再冷也冻不死人,才会产生这样的幻想。
说起打坐也非常好笑。我姐姐经常说我练的是呼呼功,也就是打坐睡觉。小时候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大起来给这种现象加个名称叫昏沉。我自己没看见过自己打坐睡觉的样子,但是老部的样子我是见过的。一般我没有他打坐时间长,起坐后就看着他。发现他双腿标准地盘着,身体却像软面条一样向前弯下,有时候头快触着地了,不一会儿好像清醒了,就又把腰挺直,不久又开始弯腰低头。估计我打坐的样子比他还难看。我们自己也是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但是也没有解决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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