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文/茉沫雪
都里镇是位于扬子江以南的一个镇子,风景秀美,气候宜人,百姓生活都能自给自足,盛产柑橘,辣椒和乌粉。现在正是墨兰开花的季节,小镇里弥漫着一股沁人的清香,百年以上高大的榕树随处可见,榕树落地生根,生命力强,气根下垂,入土成柱,独木成林。当地人以榕为尊仰崇拜,每年除了新年,最热闹的时候莫过于祭拜榕神的日子了。
祭典活动持续一周,人们到榕神庙里朝拜,感谢榕树保佑这一年无旱涝之灾,风调雨顺,上供香火和素食供品,吃一种用榕树叶包裹,里面是加了豆沙,栗子泥等馅料的糯米团的食物。镇子的边界边有一片林子,名唤古榕围,都是千年以上的古榕树,枝繁叶茂,隐天盖日。耳边充盈着绣眼鸟的歌声,她们以榕树所结果实为食,白茨刚刚踏进森林,两只绣眼鸟从她眼前飞过,其中一只亲昵的落在她的肩头。
“白茨姑娘,你回来了。”她欢快的说。
“嗯。”
“小松鼠你也回来了。”
“姐姐回来我自然是要跟她回来啊。”
男孩不明白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样一种每时每刻都欢欢快快,叽叽喳喳话这么多的生物。
“这是有收获吗?”
“还不错。”
绣眼鸟依旧兴高采烈的和他们告了别就兴高采烈的飞走了。
除了榕树,林内还有许多丛生的兰草,以墨兰为主,
果然是谁的地盘谁做主啊。
白茨心里暗暗揶揄到。
穿过古榕围就是天芽山。深夜时分月亮移动到山尖处,看起来就像挂在山顶上一样,天芽山由此得名。墨染他们所住的地方就在天芽山上榕神庙附近。
过了榕树庙,墨兰的清香就愈发浓郁,这种香气即使浓度再高也不会让人感到不适,相反,有一种能让人消除疲劳,精神清爽的轻缈感,只愿沉醉其中。
白茨来到山脚处,抓住一段有手腕粗的光滑藤蔓轻轻往下拽了拽,藤蔓毫无反应,她不耐烦的用力拉了一下,“哎呦,”
“白茨姐姐你轻点,疼死我了。”
一个碧绿的小娃娃出现在地上,靠在山壁上打着哈欠。
“带我上去。”白茨毫无表情的说。
“唉唉,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小娃娃只摇头,藤蔓慢慢向上伸缩,一直把白茨他们带到了半山腰,在丛生的兰草和树枝遮盖下隐约透出一个洞口,她拨开遮掩走了进去。
刚进去她就感觉味道不太对劲儿,除了浓郁的兰花香,怎么弥漫着一股韭菜的味道。
她转头就看见一个白胖的老头坐在地上,嘴里居然在啃着一个包子。
“喂,”
她走过去,面无表情,声音也没有丝毫起伏。
“把这东西扔了,不然把你的胡子当柴烧了。”
她毫不客气的上去掰断了一根胡子,榕树枝可是极好的生火材料呢。一百多年前一个冬天极冷,那时她体能还不太稳定,无法自己产生热能。她趁晚上老头睡着时候把他的胡子全拔了,生火取暖。直到来年开春他的胡子才全长出来。
“死丫头,拿你下火锅。”老头哇哇大叫,韭菜的味道愈加浓郁。
男孩默默看着他们,要是人类知道他们供奉的神灵日日跑去拿自己庙里的供品吃,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
“小狸,你们这趟一路可还都好?”
小狸正是这只小松鼠的名字,为什么一只松鼠被起这种奇怪名字,还不是白茨那家伙的突发奇想。
“十分顺利呢,墨染哥哥。”
另一边正在画花的男子一袭白衣,黑发如云散在身前,逸尘脱俗,眼波若一抹淡墨晕开,眉如烟月一拢,唇似朱胭一点。
“而且还有一个大收获。”
白茨走到他们中间,从袖口里拿出绳子系住的两个铃,
“这是……”
白茨看见他们眼中冒出惊异的光,微微一笑,轻轻晃动了一下。
瞬时,和谐美妙的音乐在每个人脑子里响起,然后散至整个空间,直到停止都久久没有完全散去。
“双铃合音!”
墨染激动的用两只玉骨分明的手捧住铃铛,
“太好了,观音大士所说神物之一总算得之,只是这铃与它的主人魂魄相结,你从何得之?”
“我所至一户人家里的一个小女孩,若她需要此铃铛,必定会找来的。”
白茨轻声说道。
“哼,这丫头还是这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嘛。”
“可就我们所知的神物,总算找到一样,除此之外所知的还有灵鹿之角和天涧之水。我们时间还多的是,一定让白茨妹妹复其心魂。”
白茨只是默默听着,她并不记得那个所谓有血有肉,有感情和心跳的自己是什么样子了。她采集草药只能让自己维持一个人形,而且只能维持半年期限,要想找回灵魂不能只靠普通的草药,需要有灵力的神物,她消耗了几百年的时间来寻找这些东西,仿佛她变成人样活着就是为了这件事而存在着。
而此时白茨所寄宿过的那个叫元村的小村子此时却是一片腥风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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