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陌尘
【青春】未闻花开（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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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不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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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陌在这暴雨之中静静地坐着，陪着那个近在咫尺之间却阴阳两隔永不相见的人，这雨仿佛成了两个人之间的无声对话。
夜渐深，山雨微凉，山谷间的微风不时刮过。
“爹，我走了，下次再来看你。”钟陌缓缓地站起身，一阵眩晕让的他险些被这大雨冲倒在地。动了动有些发麻的腿，对着大山傻傻的笑了笑。在山雨之中踉踉跄跄的沿着羊肠小道走下山去，夜黑，雨大，钟陌不时被路旁的树枝绊倒或者被荆棘刮蹭，所幸没有踩空，虽比平常多花了点时间到也算平安的从山上摸索了下来。
不远处村里的灯光在雨幕中若隐若现，这场大雨让本想一个人看完父亲就回学校的钟陌不得不回到那个他从小就避之不及的家里。
雨夜，行走在村间的小路上，路旁小屋里不时传出几声狗叫声。转过小路尽头的拐角就是钟陌的家，门虚掩着，钟陌在门口边听到屋里的吵闹声，当推开门的一瞬间，钟陌看到了那不知道上演了多少次的场景。
-2-
山脚下的吴棋最终还是决定留在山下看看有没有人上山，但令他没想到的是，他在车站的雨棚下硬生生站了一个小时没看到一个人。吴棋看看外面的雨丝毫没有想停的意思，正当他打算冲进雨里随便找户人家躲下雨时，远处一束灯光若影若现。
“喂，有人吗？”吴棋站在车站里大声的喊，并不停的跳起来挥舞手臂。
可是那灯光却消失不见了，吴棋有些失望，却发现雨中一辆摩托车朝他开了过来。
”刚是你喊的吗？雨这么大我也听不太清楚，仔细看才看到你站在这里。”
“是啊，请问你要去哪里？”
“云来“
“能带我下吗？我也要去云来。”
“急事？”
“很急！”
雨雾中的男子思索了一会，“行吧，但是有些话我还是想说在前面。这路我自己都不敢说一定不会出事，要不是我媳妇打电话来说家里有急事，很急要我一定要赶回去，我也不会在这个大雨天往云来走。所以你做好心理准备，不管上山以后发生什么千万别慌。”
“好的。谢谢你了。”
“上来吧。”
暴雨依旧在下，两个人骑着一辆单薄的摩托车，爬上了漆黑的山林，就如同一艘小船在狂风暴雨的大海行驶。
“大哥，你是云来人吗？”嘈杂的雨声让的两人即使凑的很近，吴棋也不得不喊着说。
“是啊，地地道道的云来人。对了，你这么晚了上云来干嘛？”
“哦，我来家访，到车站刚好错过了上午的车，只好坐下午的车过来，没想到恰好赶上了这场大雨，要不是碰到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你也算是运气好的，刚好碰到了我。家访，谁家的小孩啊。”
“钟陌”
“哦，他呀，老钟家的孩子。哎，这孩子挺乖的啊，这不还考上了我们市最好的洛水一中了，算算日子刚开学吧。”
“是的，我是他的班主任，来了解下他的家庭情况。大哥你知道些吗？”
“这孩子啊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哎，就是命差了些，八岁的时候，他爸在工地上出了事故，就这么走了。工地耍赖说不算工伤，一份钱没赔，丢下这孤儿寡母的能咋办嘛。嫂子是又当爹又当妈的，后来通过媒人介绍认识了个人，也就是钟陌现在的父亲。当时他来我们村好几次，那事办的无话可说，什么都好，而且他还愿意上门，来我们这个村落户。一来二去啊，嫂子也就同意了，我们本以为这对可怜的母子以后的日子能好过些，却没想到啊，没想到啊。当初就应该听老村长的话把他赶出村子去。他第一次来的时候，老村长就说他不是个好东西，可是当时他的表现蒙蔽了我们的眼啊。”
“他…他是不是有家暴的情况啊。”
“哎，是啊。他来到我们村，刚开始的时候，还很勤快的，可是没过一个月，整个人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抽烟、喝酒，赌博，赌博输了就喝酒，一喝酒就发酒疯，拉都拉不住，嫂子抱怨两句，拎起皮带就抽。对钟陌就更别说了，怎么看怎么不不顺眼，心情不好了，不管拿到什么举起来就打。八岁的孩子，怎么可能不犯错啊，从小身上淤青不断。从八岁打到现在，都不知道这孩子怎么熬过来的。”
“对了，你家访的时候可千万注意，要是他喝酒了你就别去了，说不准他连你都敢打。”
“嗯，好的，我会注意的。”
“谢天谢地，总算是骑到了，你等会沿着这条路一直走走到头再右拐走到头就是钟陌家。这把伞你先拿着用。”
“谢谢大哥，辛苦你了。”
“没事没事，快去吧，我家就在这，实在不行你等会来我家住也行。”
“好嘞，谢谢大哥。”
与大哥的一番聊天，让吴棋的心越发的沉重，他发现自己刚开始打的那个电话很可能会出大事。
-3-
推开门的钟陌，看到了那一幕不知道上演了多少次的场景。
“丫的，你知不知道大清早的那小兔崽的班主任打我电话说他逃学了。”
“他胆肥了，敢逃学了，我辛辛苦苦养他大，送他去上学，他到好逃学出来不知道干嘛去了。”
“还害的老子今天输了一天，就因为那通电话，晦气。”
一句句口齿不清的话语，伴随的是一下下重重落下的棒子打在那个倒在地上不断求饶的柔弱女子身上。
钟陌冲了过去，一把推开那个浑身酒气的男子，扶起倒在地上的母亲。
”妈，怎么样，没事吧你。”
“钟陌，你咋回来了，怎么这么湿啊。”
“别管我，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撞在旁边柜子上的男人，晃了晃脑袋，定了定神。拿着棍子指着钟陌说“哎呦吼，你小子还敢回来，花着我的钱逃学，我看你是找打。”说完举起棍子便打。
钟陌死死的护住身下那个柔弱的人，硬生生接下了所有的棍子，承受着那一句句无理的谩骂。
“啪”棍子应声而断，醉醺醺的男子显然还没有打过瘾，丢下手中的半截木棍，朝四周看看，抄起了放在门后的赶羊的鞭子。
“啪”
白色的校服上渐渐透出了些许红色，可是钟陌却不敢动，因为他知道，一旦他走开，打的就会是他妈妈，他答应过爸爸会保护好妈妈的。
一鞭，两鞭…
当钟陌视线开始渐渐模糊的时候，他看到门开了，那个人有点像吴棋的样子，和耳边传来的“住手”和越来越轻的“傻瓜，你为什么不还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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