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下午,上班中途看见网页弹框有好友申请,我以为是什么附近的人要加我,点进去看见熟悉的英文字母拼凑的网名,才发现是他。一个将近四年未曾联络过的最熟悉的陌生人。
他是通过以前的高中同学群来加的我,比起从别人那问来的途径,我是欣慰的。至少他是认真的。
于是我二话没说就同意了,也猜到他可能要结婚了。
他直接问我要电话号码,我回了个问号。隔了许久后才收到他回,“想请你来参加我的婚礼,一直以来都欠你一句对不起,不知从何开口”。
看见这句话的那一刻,我释然了很多。毕竟我早就忘了我们之间最后发生了什么才变得这么陌生,至少四年时间里,偶有几次在同学婚礼上遇见过,都不曾打个招呼。许是心里都是死要面子的人,许是有了千万个想开口的问候,都变成了无处安放的眼神。不止一次地想起曾经的青葱岁月,都在心里说着我要和昨天的我们和解。直到他说出这句话,我才有资格说自己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可能我们再也回不到最初那种无拘无束的状态了,但人生的那么多遗憾里,能找补回来一件也是一种收获。至少这一次的这一个人关乎着我对于最美好的那几年盖棺定论的基调是好还是坏。
我轻描淡写地回了句,“我看下我的时间吧!”。我不知道我要用什么语气来回复这一份宣判,开心吗?释然吗?感激吗?
都是,又都不是。
晚上去健身房的路上,手机播放器里随机播放到杨千嬅的这一首《再见二丁目》,此情此景,再想起填这首词的林夕在异国街头的冷风中捧着一杯热茶,等着那个未必会出现的人。仿佛时间在这一秒的平行时空里嫁接了,我与他合二为一。
“原来过得很快乐,只我一人未发觉。”寥寥几笔,把从前的美好与今天的形单对比得分外寂寥。也许吧!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无论爱得丰富或者卑微。
自然我并未说爱情,友情也是如此。
说起他,都是因缘际会的事。
高三那年,年少气盛和班主任有了点争执,具体什么事我不记得了。被他从第一排直接调到了最后一排,还是我一个人独坐。
于是就接触了他,在那之前的两年,我们一句话都没说过,毕竟我们是两个体系的成员。我在前排安安静静装斯文,他在后排叱咤风云做大哥。关于他的故事也都是听说,也没当回事,从一开始我就断定我们不会有交集的。
一两天下来,发觉他人缘不错,脾气也没有传说中那么坏,人也的确皮实得讨喜。
再后来我们就熟识了,慢慢地融入了他的社交圈。就在高考前夕,四五个人的小组也成了学校的风景线。虽然学习成绩都不太好,可是架不住我们年轻人纯粹啊!那时都打着为了学习的幌子在校外租房子,三不五时地就互相串门,其实也没干什么,分享一些音乐,或者躺在五月的阳光下看时光慢慢浪费。
高考一起去看考场,分别前夕给彼此加油打气,约着以后哪哪见。考完试的那晚,一群人跑到KTV宣泄着三年的不满。夜里却下起了雨,好像预示着阴晴圆缺聚散总有时候。
后来他们去了北京,我选择了复读。期间老爸给买了手机,我们也会电话联络。还学着纸短情长的老套路数给彼此写信,写了什么也成了未解之谜。十几岁的少年,也写不出太多阅历感的文字,大概都是那时对于未知明天的担忧,还有一点点想念吧!
再后来高考完我去了趟北京散心,他带着我去了颐和园,地坛公园,天安门玩了一整天,都快晒得脱了皮。但是心情很好。毕竟有一座城有一个人可以偶尔见面,未来可期。
我也不知道那时的自己为什么就没把第一志愿选在北京的院校,不然最后也不会因为不满自己选择的学校而走到退学的境地。退完了学,去了北京学服装,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中秋节的时候,我们一起逛鸟巢,爬香山。感觉北京其实车来人往看着挺大的,只要有熟识的人在,北京又变得很小很小。一个人的时候我最爱去的是王府井西单和天安门一带,据不完全统计,我在王府井书店遇见过他最起码有三次,都是早先并没有约定的。只是闲逛着然后一个抬头,看见身影和他好像。走近一看,大吃一惊。吃惊的不仅仅是偶遇这件事,还有就是他也会来书店买书看?
等他毕业了,就开始正式北漂了。我也刚好打算从亲戚家搬出去。于是五个人约好了租房子住一起,实现我们的乌托邦。最后结果是住在了一起,但是是在六环的昌平。那时的我也不会考虑那么多,反正大家在一起就是安心的。而那一段说是我在北京过得最为纸醉金迷的日子也不为过,因为大家整天不是在讨论着吃什么,就是计划看什么电影。完全不去考虑未来。今天在西直门吃回转寿司,明天就在某个韩式烤肉店闪现。那一带的电影院都被我们全部考察了遍,哪家的位子比较舒适,哪家的观影效果比较好,都铭记于心,为了下一次再来作甄别。
期间也在家里做饭吃,因为在那之前我有在社交网络拍我做的可乐鸡翅,他点名我们开火的第一餐要有可乐鸡翅。然后炖了一锅排骨汤,他最爱的菜。
也在昌平的街头练过摊,卖的拖鞋。由于换季,生意其实蛮不错的。但是中间家里有事,我回了趟老家后,整天叮嘱他们要坚持。可是他们算了下回本了后就没再继续下去了。第一次自主创业,无疾而终。
再后来我们就开始找工作了,每天大家一起出门去面试,再回来在西二旗碰头,排队。往日里挤地铁我从来不在意有没有座位,而和他们在一起,大家总是在开车门的刹那卯足劲去抢一排座位。于是我也有幸每次和他们一起都是坐着回来的。再不济抢的位子就一两个,也是大家轮流着去坐的。
差不多住了一个多月,由于供暖的事和房东吵了起来。全民浩浩荡荡地搬家。这次是北三环。总算是进城了。可是搬家后,好运就断了。先是唯一的女同胞要去武汉找她的归属感,再到我们偶尔会莫名其妙地起争执。
我永远记得午夜时分我们拉着一个个的箱子在街头流浪,我笑着给他们拍照,他威胁我不许发网络上。也记得第一次和他去后海的酒吧看着这个城市夜的鬼魅,那晚不知道是他第几次分手,非要拉着我买醉。也记得他带着我们去办电信的卡,说是信号好。于是我至今用的都是电信的号,其实信号真的好烂。
再后来的记忆就断档了,我不知道我们因为什么原因而选择老死不相往来。互相删了电话,以及其他的联系方式。我在天安门看了第一场,也是最后一场升旗仪式后就此作别了北京。
那时的我不懂缅怀,总认为有一个崭新的城市在等待着我。我可以重新开始,再认识更多的人,再拓宽我的视野。而对于他,对于北京,就成了听说。
我不知道再后来,我去过那么多的地方,那么多次的南京和杭州,却总爱把北京放在第一位,从未动摇过。不知是出于对北京大都市的喜爱,还是出自于一个人和一座城,以及一段岁月的祭奠。
说好的来日方长,今年已经是第四年了。还是没能再去北京一次,哪怕是匆匆路过,把那些走过的,未曾走过但异常想去的地方再看一看。
今年三月,我与四年的上海和解。现在我要与很多年前的北京和解。
我不知道他的婚礼我有没有时间去,但我的祝福依旧在那里。亦如那年寒冬我感冒,他在午夜下楼去买可乐回来给我煮姜汤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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