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道身影紧贴在一起,在这树林中快速穿梭,几棵树影遮蔽阻挡间,那三人忽然分成两队,其中一道俏丽的人影几个虚晃便在这树林中没了身形,而另外两人,却身子一折,刹住了脚步。
白衣少年右手高举,身后数十人的庞大队伍随着他的手势迅速停住了身子,两队人马相对而立,但人数却相差悬殊。
“两位……”白沐上前几步,看着挡在前面的,那孤零零的两个人,忍着自己的大笑,高声道,“好气魄呀!”
箫齐看着他,实在懒得去搭理,他的眼珠子随着两边包围过来的人影望去,今天恐怕……真的要九死一生了。
“这本来是我和他的恩怨,现在却把你拉下水了。”箫齐看着凌羽的侧脸,脸上有些苦闷,他继续道,“今天无论生死,我箫齐,欠你一条命。”
凌羽一愣,转头看着他,箫齐的脸上万分认真。略微一顿后,凌羽不禁笑了一下,他再次把头摆正,冷冷地看着前面的白沐,轻声道:“你认真点吧,想要了我们俩的命,我们也要拉上几个垫背的。”
“哈哈!对!拉上几个垫背的!”箫齐狂笑一声,手背上灵环转动,脚下石流涌动,他好歹也是六界的学长,竟然没有凌羽的气魄摆的正。
两人绷紧了身子,四个眼珠子都在随着对方人员移动而左右警惕。对方人数占绝对优势,在这样的包围圈中,突围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有没有什么好点子。”凌羽压着嗓子,问道。
“这么多敌人,跟谁打都是打,但我尤为想折了白沐两条腿。”
凌羽的眼睛随着箫齐恶狠狠的声音移到了不远处的白沐身上,望着那副欠揍的嘴脸,凌羽的牙关也由此咬紧,他和白沐虽无远恨,但也有近仇。
“干白沐?”
“干白沐!”
“那准备了。”凌羽抿着嘴,开始小声地数着,“3,2……”
白沐静静地看着己方的人完成了合围,而包围圈内的猎物却还没动作,不禁让他有些意外。
最后一个数字从凌羽的嘴中流出,两道身影忽然爆发出惊人的气势,对着白沐冲了过去。
“孙子!受死吧!”箫齐一声狂叫,脸上满是狰狞的杀气。
地面在波动,泥土在涌动,一个巨大的土制脑袋从
箫齐身后的泥土中冒了出来,紧跟着,一个体型巨大的石人猛地窜地而出。两膝一弯,土巨人高高腾起,从狂奔的箫齐头顶上跃过,直扑白沐而去。
静静站在原地的白沐看着越发逼近的两人,心里竟有些紧张。他能看的出来,对手已经疯了,而人之疯狂,他人皆畏。
周围的众人也在这个时候动了起来,刹那间,大量漆黑如墨的灵环在树林中亮了起来。
腾空的石巨人双手抱拳,朝地面落去的同时,对着身子下的白沐大力砸去。白沐听着头顶上呼呼的风声,微昂着头,看着那巨大拳头越来越大。
忽然,他的眼前朦胧了起来,大量雾气眨眼间般弥散开来,并且迅速浓郁,短短两三秒的时间,白沐的身前便全是近乎乳白的云雾。石巨人的拳头狂暴地捶了上去,带着强劲的力道砸进了白雾中,但团团白雾柔软的卸掉了石巨人拳头上的全部力道。
下一瞬间,扩散中的白雾便拢住了石巨人的半截身子,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强大冲击力无声地撞在石巨人的身子上,将这数米高的巨大土巨人撞飞到了半空中。
箫齐眉头一皱,猛地刹停脚步,他不会傻到贸然冲进去,而且周围的人也都逼近了上来。
“闪开!”
刚刚和其他人过上几招的凌羽在他身后大叫一声,箫齐心中一动,也不回头,石流缠上他的身体,朝一侧飞射出去。
他的身子刚刚闪过,一个黑色的巨大火球便从旁边飞射过去,笔直轰击了云雾中。箫齐心里有些叫苦,直接竖起一面石盾,幽冥焱对生物的腐蚀性他见识过,这么大的火球,爆炸的覆盖范围肯定不小,凌羽还真是毫不客气。
果然,云雾内轰隆的巨响震耳欲聋,黑色火浪席卷开来,本来浓郁的白雾瞬间消散无形。周围的人刚刚扑上来,便被火浪触及,有的人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慌忙竖起防护,有的人直接被迫露出了自己的灵膜。
箫齐骂骂咧咧缩在石盾后,余光中,他看到了一个敌人的灵膜在火浪卷过后淡了些许。略一迟疑后,他眼中精光一闪,忽然想起了什么。
缩躲的身子一闪,箫齐直接朝那男生射了过去。
那男生正在惊叹这黑色的奇怪东西到底是何物,还没回过神,一道虚影的闪过让他心头一惊。但一切已经为时已晚,数道攻击在极短的时间内击在了他的灵膜上,灵膜迅速稀薄。
灵环转动,那男生身子一晃迅速后退拉开距离,直接导致了箫齐准备击破他灵膜的最后一击打空了。
心中大叹可惜的箫齐不愿放弃,他紧盯着那避退的越来越远的男生,头也不回,便扯着嗓子大喊一声:“凌羽!”
他猜想,凌羽会明白他的意思。
果不其然,他话音刚落,一只手掌便轻拍在他的肩膀上,紧跟着凌羽的身子竟已经闪到了他的前面。
手掌大力拍打在地面上,凌羽盯着箫齐刚刚攻击的男生,嘴角是带着深意的笑。
而那男生已经避退到数米开外,最近的两个同伴也奔过来护在了他的旁边,但他看着前方半蹲在地,将包裹着黑色奇怪东西的手掌拍在地上的少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有些颤抖。
忽然,数根黑色柱体从脚下的土中射出,每一根仅有拇指粗的黑柱横七竖八,有几根射在身边两个同伴的灵膜上,灵膜在迅速稀薄。
那两个同伴心中大惊,快速闪躲开。但其中一根还是轻松地穿过了箫齐攻击的那男生最后的屏障,本就一击即碎的灵膜根本阻挡不住黑柱穿透他的肚子。
这奇怪的黑柱攻击突如其来,根本无人预料,虽然仅仅是持续了两秒钟,但已经足够了。
男生呆滞地看着肚子上的血口,突然猛地一仰头,是极其凄凉痛苦的惨叫声。这有着几分哭腔的声音带着极强的穿透力刺着所有人的耳膜,让人心里一阵寒意。
而那男生肚子上的血口蔓延般的忽然扩大,并且伴随着是一串串黑水的坠地,仅仅是一个呼吸间,凄惨的咧叫声戛然而止,活生生的一个男生直接化作成地上的一滩黑水。
全场死寂,离那黑水最近的几个人惊恐地后退了几步。
箫齐也呆住了,他这是第一次亲眼看见幽冥焱腐蚀掉一个活人的全过程,难以想象这幽冥焱的腐蚀性如此……如此瘆人。
“这……这什么鬼东西!”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场内顿时骚动起来。
敌人虽然不安,但箫齐的喜悦瞬间便将心头的震惊掩过,他脸上一乐,转头一看凌羽,两人兴奋地击了个掌。
“可以呀你,还有什么好招没用的,让我见识见识。”箫齐大笑着,他们俩个能在数十人的合围下,解决了一名对手,这事不管放到哪,都能让人自豪。
凌羽对着他隐秘一笑,嘴巴轻轻一动,低声提醒道:“控制呼吸。”
简单的四个字让箫齐有些疑惑,当他看到凌羽的坏笑,顿时便知道又要有啥新招式要出现了,随即小心地控制住了自己的呼吸。
深红色的灵环缓缓升起,凌羽高举着自己的右手,无形的气场迫使所有人都提高的警惕,那个深红色的灵环一时间比全场的漆黑灵环都更加耀眼。
“噗噗噗噗……”
细微的声音一时间接连不断,凌羽的周围一团团黑色小火团凭空出现,悬浮跳动,并且不断朝外围扩展。
骚动再次出现,周围的敌人不断朝外退却,细小的交谈声此起彼伏,数十团小火球在凌羽周围形成了无从跨越的禁地。与此同时,一股子不香不臭的味道也在这里弥散开来。
本来神经高度紧绷的他们哪经得起一点异样,当鼻尖嗅到一抹不太对劲的味道时,他们赶忙屏住呼吸,再次后退。生怕这味道吸入鼻中,自己便会成为一滩黑水。
看着那几十个人畏惧的越逃越远,实在憋不住笑的箫齐大肆笑了起来。
笑声扎着白沐的耳朵,使得他的脸色愈发低沉难看,自己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从来没有碰到过这么丢脸的事情!
“你们!”白沐的声音高亢震耳,场内瞬间寂静,箫齐的笑声,叽叽喳喳的细碎声都在这声暴喝后消失了,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你们都是进入特训班的高手!全国无数同龄人的偶像!但今天却被一个六界和一个四界的人把你们这么多人吓得跟条狗一样!”白沐的声音越来越高,也越来越愤怒,“不丢人吗!?”
声音回荡,大家彼此看了看,脸色也都不太好看。
是啊,他们都是进入特训班的人,在同龄者中,都是实力出众的佼佼者。是校友的偶像,是亲人的骄傲。这样的自己今天却和数十个同伴被两个人吓得不敢上前,一个六界,一个只是四界的弟弟。
这事传出去,岂不是要被全世界的人耻笑!
看着大家的脸色变化,白沐嘴角不留痕迹地微微一动,手背上灵环转动,脚步一踏,率先冲了出去,右手一抬便是一声高呼:“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大量身影一同扑了上来。箫齐心头一颤,脚步不自觉地后踏了一步。
……
小胖拼命地跑着,眼泪不断的从湿润的眼眶中甩了出来。
好讨厌这种感觉,好讨厌,真的好讨厌……好讨厌这种要失去大哥哥的感觉……
他不傻,从那里跑去找慕容琳,根本来不及,大哥哥只是不想他有危险……只是为了保护他。
呜咽声从喉咙里传出来的越发明显,满眶的泪水让他视线一片模糊,小胖脚底下一绊,直接扑倒在地。心里的痛在这一瞬间涌了出来,小胖拼命地捶着地面,嚎啕大哭起来。
但仅仅只是几秒后,小身子一下子从地面腾起,不管一身的灰土,带着令人心痛的哭声,埋头继续冲了起来。
而在他身后数百米外,激烈地战斗声渐渐平息下去。
方圆百米内,一片狼藉。地面上尽是大大小小的深坑,满地的碎冰块,碎石块……还有大片的焦土。
战场中心,一根近两米高的石棱拔地而起,正戳着一个少年的身体悬在那,石棱血淋淋的尖端从他的胸口处探出,少年的四肢无力地下垂着。鲜红色血液顺着石棱,顺着他的双手落向地面,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尽是血渍。
而在数米外,箫齐平躺在地面上,浑身是血,多处伤口,每一次呼吸都是生不如死地剧痛。他歪着头看着被石棱戳穿了身子的少年,眼中神情杂乱,终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身前脚步声传来,一道身影停在了他的旁边。
箫齐收回目光,扭回了脑袋,白沐正冰冷着脸站在他身侧。
“有遗言?”白沐看着他,嘴角一动,是一如既往的讥讽。
“呵。”箫齐一声轻笑,紧跟着便是剧烈的咳嗽,这几个大动作差点要了他的命,逼得他痛苦地皱起了眉头。
“要怪就怪你不该惹我。”
话音刚落,周围零散的碎刀片忽然升起,缓缓朝白沐探出的右手下汇聚。迅速拼接融合成了一柄光亮的狭长刀刃,尖端对准箫齐的脖颈,倒也并不急着刺下。
两双眼睛投出的目光在长刃一侧汇聚。
“像你这样龌龊的人,早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了。”白沐的声音由轻渐厉,嘴角的轻笑也随着语气的变化而变得狰狞,“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的,你就安心的去歌颂我的大度吧。”
一直悬浮未动的长刃仿佛蓄足了力道,对着缓缓闭目的箫齐脖颈直刺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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