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看水东流,暮看日西坠。流水之间,春秋之际,老将至。时光流转,抓不住的,总是它。
某天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回到小时候,熟悉的老家,门前石板路还铺着,依稀听到孩童玩耍的声音从路尽头传来,还听到走街串巷的小贩边骑着车边敲打着手中的碗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傍晚已至,各家各户炊烟升起,一阵阵饭香撒欢似的蔓延在空气中。
“妹儿,快叫你哥回来吃饭!”不知道什么时候,妈妈打开了厨房的窗户,在泛起的油烟里探出了头,朦朦胧胧得让人看不真切。
我想看清她,但想到晚饭的时候就能看到彼此了,便欢快得答道:“好的,我这就去叫他!”,然后就急急往路上跑,眼泪却扑簌簌得往下掉,大滴大滴的。她喊那声“妹儿”的时候,我的眼泪就忍不住了。
小桥流水人家,夕阳西下,我虽然一面疾驰而奔,但还是忍不住回头张望,那渐远的老家在炊烟袅袅之中越来越模糊。我内心焦灼,想着快点找到哥哥,一起回家吃饭。一起吃饭,是我当下的唯一执念。
就像是儿时一般,老哥又和别人打了群架,被我领回家。饭桌上的菜还冒着热气,母亲随手拿起墙角的竹扫把,满院子追着她那淘气的儿子狠揍。“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母亲一边追着一边骂着,老哥瞅着幸灾乐祸的我,又气又急,嚷嚷着妹儿也打架了。母亲充耳不闻,追逐着只想逮住她那淘的跟猴儿似的儿子,结结实实得揍上一顿才算解气。
有时候老哥也不出去玩了,一早放学回来就躲屋里看他喜欢的卡通动漫。而我则在院子里和同院的小伙伴跳着皮筋。母亲坐在门前择着青菜准备晚饭,一边唤着屋里看电视的哥哥做作业,一边又看着院里的我在跳皮筋。天色渐晚,等到饭点,大人们一声声召唤,小伙伴们便各回各家吃饭去了。热闹的院子顿时静了下来,只有那掉落的皮筋孤零零地待在院子地面上。
回忆总是带着甜,想起来却有酸楚涌上心头。唉,我总是回忆着过去的甜蜜,却不争气的掉眼泪。
青石板路雨天太滑,小时候曾经狠狠得滑到摔过。没想到在梦里也是一样,还未等我找到哥哥,我就扑通一声摔了一跤,然后惊醒了。
夜深露重,刚刚在梦里奔跑的我,一醒才发现出了一身汗,同时眼角湿湿,一摸都是泪水。我睡不着了,翻开手机开始胡乱刷着,眼泪却一直没止住。我不禁叹一口气,努力忍住泪,告诉自己,别哭了,她已经走了,或者是天堂,或者是投胎,都已经尘归尘,土归土了。
安慰完自己,看着窗外的月光亮堂照的大地如同白昼一般,心里才渐渐平静。
我记得曾经看过一个话题,“若让你拥有一个神奇的能力,你希望是什么?”底下的评论纷杂,但我还是看到了热评里“拥有回到过去的能力”的答案。
我想,能回到过去的能力,如果有哆啦A梦的时光机,就够了。
让我回到她还健康的日子,努力奔跑着冲进老家家门,看到她,用力的拥抱她;让我回到她只是轻浅病情的时候,抢过她手里所谓的补品,丢掉,直接拉她去医院;让我回到她病中还想去旅游的日子里,买两张不知目的地的机票,走哪算哪,带着她逃离现实......
如果我真的拥有时光机,我想我是梦里都能笑出声来。可惜,世上没有时光机,我也无法回到过去,不能改变任何。
我原以为过去的种种好像被时光封存起来了,沾满了薄薄的灰,再也不会有打开的机会。可是,总是会有出其不意的时候,有意无意得让你稍一触碰,你的世界顿时经历艳阳高照,或倾盆大雨。
有次无意看到贾玲的小品《你好,李焕英》,开始只当做喜剧小品看,没想到最后竟然和贾玲一样泪流满面。小品里头,贾玲就拥有一台我梦寐以求的时光机,不,恰好有一个回到过去的机会。她决意回到父母相识前的某一天,见见年轻时候的李焕英。
她的初衷只是好奇,年轻时候的母亲是什么模样,以及她如何和父亲结缘。在误会笑料之中,她终于见到了李焕英,一个美好开朗,青春洋气的女孩子,和她印象中的李焕英相去甚远。见到了年轻的李焕英,一边在感慨自己并未遗传母亲的美貌,一边又在撮合着她和父亲。乱中出错,笑中带泪,待到尾声,分别时候,才让人感觉到那藏在暗涌的忧伤,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了观众的心头。
最后真的要和母亲分别了,贾玲一甩平时的幽默搞笑,在台上泣不成声,而我则抱着抽纸,哭到眼红心恸喘不过气来,久久不能平复。
每个女人都有过花样的年纪,都曾美丽青春,活泼充满朝气,结了婚随着年岁增长,生活琐碎打磨,自然不再有青春的模样。同时将大半生的爱和心血抚养了子女,亲情血浓,若有朝生死两隔,怎会不让人怅然泪下。
夜来幽梦忽还乡,老房仍在,故人离。人和人之间的缘分深浅如同天定,即便不想分别,也要说告别。但还是感激前半生有幸和你相遇,后半生能够将你一生牵挂。将对你的思念化作自己的动力,努力的生活在这方天地间。
我没有天天哀怨哭泣,因为我知道,反正,我们总有天要重逢的。
作者:杜拉朵朵,菜鸟撰稿人,清水小说作者,满腹故事无处说,浅谈人生。图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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