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森林
也许我们从来不曾去过
但它一直在那里 总会在那里
——村上春树
跟瓶子到达拉萨的时候已经是当地的晚上十点了。从云南香格里拉出发的时候,我就一直在幻想当自己到达拉萨的时候会是怎样的一种场景。大抵是一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样子,同时道路两旁站满了手捧白色哈达前来迎接的热情藏民。而现实却是我们在夜色下就这么静静的入了城。
我很想兴奋,却无力调动情绪。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疲累,只想找一个地方就这么躺下。瓶子说她朋友会来接她,她朋友是开家庭客栈的,问我是否愿意去休息一晚。我自然是答应,我不想在这个时候拖着沉重的行李四处找住宿的地方。
我们等在一个小区外面,不一会儿出来了一男一女。男子并不高大,却给人很成熟可靠的感觉。女生娇小玲珑,说话轻轻的就是皮肤白的有些不健康。他们就是萧子跟婷子,看到他们两人在一起有一种很般配的感觉。
这是我跟他俩的初识,从那以后便一直住在了他们那。箫子的客栈很小,只有五个房间,却很精致,里面的布置家具装修全是他们二人一点一点鼓弄出来的。平常也没什么客人。里面住了几个长住的年轻人,他们都是箫子的朋友,都在拉萨谋生,他们称自己为“藏漂”。
白天那几个年轻人都会去大昭寺附近卖佛珠特产,一般晚上才回来所以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我跟瓶子箫子还有婷子四个人在客栈里。还有一只叫阿呆的纯种母金毛。
阿呆是一只很有灵性的狗,由于我平日也爱狗所以很快就与它打成一片。常见阿呆叼着狗链跑到我面前要求我出门遛它。碰巧阿呆那段时间处于发情期,它的主人也已经为它联系好了另外一只纯种金毛择日交配。可发了情的阿呆尤其风情万种并且来者不拒,隔壁恰巧又养了一条毛色鲜亮英姿飒爽的公阿拉斯加。所以那段时间我感觉自己像是白蛇传里的法海,一天到晚棒打鸳鸯,把这辈子的孽都给造尽了。
意外发生在一个早晨,我出门买早餐忘了锁门,回来发现阿呆正面色红润满脸娇媚的趴在角落里。而隔壁的阿拉斯加昂首挺胸的站在阿呆的边上螺旋桨式地摇着尾巴一边用一种近乎炫耀的眼神看着我,好像在说:“老子就是干了你们家母狗你能把我怎么滴!”确实我奈何不了它,哪怕是你亲生的闺女,你盼望她会跟一个开着悍马的可靠男人相守一生,却不知道她迟早会被一个穿着彪马的臭男人各种乱撞。何况阿呆不是我亲生的,眼看生米既已成熟饭,我只好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清理完现场,无奈把阿拉斯加轰了出去。当然我没敢把这事告诉阿呆的主人。我怕他的心稀碎。
那段时光里,通常是我负责烧菜,每天变着花样秀厨艺,瓶子洗菜,婷子切菜,箫子淘米煮饭。偶尔箫子狂兴大发会炒上一盘青椒肉丝,这是他唯一拿手的菜,据说本大厨没出现之前,他们夫妻两基本上天天吃这个。我本挺心疼他们,可后来才发现我也喜欢上了这道菜,而且我发现箫子的青椒肉丝有一种魔力,无论桌上有多少山珍海味,最先吃完的一定是这道菜。离开以后我也尝试烧过很多次却怎么也做不出箫子那种味道。
饭后我通常是不会洗碗的,很多人误会爱烧菜就会爱洗碗。虽然都叫做家务,这是两回事,我就偏偏最讨厌洗碗。拉萨午后的太阳很毒很晒我通常会选择睡一个午觉,睡到不那么热的时候再起来骑着电瓶车出门去大昭寺附近溜达溜达。韩寒曾经说越是无所事事的人越是看起来像在干大事。可我却感觉自己看起来实实在在就是一个吃饱了没事瞎溜达的西藏混子。
直到晚饭过后我还会捧着一瓶640毫升装拉萨啤酒爬上屋顶独自一人喝着。同时也是为了躲避箫子和婷子的虐狗黄金档,因为婷子会坐在沙发上缝制一些小枕头小靠枕啥的,箫子则在院子里锯出一条条木头钉出一张小桌子。两人的这幅画面总能给我带来成吨的伤害。而瓶子会坐在沙发角落追她的琅琊榜。最后彼此晚安回房留下的最后一人关灯。
跟一群这样的人住在一起很踏实,大抵是渴望家庭生活,因为每个人小的时候都会喜欢过家家。可这同时又不用承担平日家庭里的那一份压抑跟责任。就像箫子的那盘青椒肉丝,简简单单却很下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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