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目送林建峰离开,李锦华转身看着秋千架上的女儿,她穿着白色小背心和短得不能再短的热裤,皱着眉说道: “你是故意这么穿的吧!”
“挺好看的啊!我爱怎么穿就怎么穿,不行吗?”田欣然在坐在秋千上,轻轻荡漾,看了看气呼呼的母亲,又低头看看自己,阳光下,白嫩的肌肤闪闪发光,臀部性感、双腿修长,光着脚丫踩在翠绿草坪上。刚才林建峰走过同她告别时,眼里尽是欣赏,她眯着眼,笑着看他,摆摆手作出俏皮样子,暗自得意。
“我不指望你能理解我,只希望你不要故意针对他。”李锦华说道。
田欣然斜瞄着母亲,欣赏她一本正经的脸,说道: “我真不明白,凭什么你会觉得这种既年轻又漂亮男人会喜欢你,穿最平常的白衬衫和西裤,就很出彩,说他是个牛郎也不为过,他骗你的,你知不知道!”
“这不关你的事!我不傻,能感受到他的真心,他是个非常优秀的人。”李锦华厉声道。
“妈妈!”田欣然猛地站了起来,发出尖锐的叫声,“你的羞耻心呢?你就这样迫不及待吗?”
“ 闭嘴!你没有资格教训我,你太恶劣了。”
“他很优秀?对你是真心的?好的,等我去把他勾上手,再让你看看他的真心!”
李锦华气得浑身颤抖,抬手给了女儿结实一巴掌。欣然的脸隐隐作痛,眼睛直直瞪着母亲,她为了接待林建峰挣扎着起床,不忘装扮一番,可是酒红色的唇膏并没有让她看起来精神些,黑色的眼线更令整张脸憔悴,萎靡,两道法令纹遮不住,失去胶原蛋白看上去干枯,老相毕露,她除了身材管理得当,没有发胖之外,一无是处。人的灵魂不会跟着肉身一起老去,多痛苦,李锦华已经在受罚了。
欣然用刀子似的眼光扫过母亲,微微一笑,转身踏着草坪穿过院子走进屋里去。这是针锋相对近一个月来所受的第二个巴掌了。
两年前,田欣然幸福的家被突如其来灾难拆散了,父亲得了肺癌,查出来时已经是晚期,母亲李锦华接管起父亲一手创办的电子贸易公司。白天她去公司上班,田欣然和看护,还有小叔叔轮流陪伴病人,到了晚上李锦华便睡在病房里陪丈夫。短短三个月,父亲走的那天,母亲拉着父亲干枯的手埋头痛哭了很久,田欣然以为那就是爱情模样,可才过去短短两年,母亲芳龄48岁,春花再度绽放,那位林建峰,小她11岁!
林建峰,一个从小城镇来上海闯荡的人,在田欣然父亲的公司里工作了七年,他能力很强,出众的外表让他拥有更多便利,进公司第三年,就成为销售部经理,很多女人成为他事业成功的垫脚石。
那次,田欣然去接机,想要给母亲一个惊喜,结果看到他们两个人从闸机口出来,她跟了一路,直到他们上计程车。回到家中,在田欣然逼问下,李锦华解释说出发时公司一队五个人一起去的,回程只有他们两人,另外三个人留在外地为客户做售后安装调试了。
“你在撒谎!妈妈。”田欣然咆哮着,她把曾经看到深夜两点送母亲回家的男人联系在一起,终于真相大白了。 田欣然把拍到的照片发给母亲,照片上的她正挽着男人的胳膊,抬头看他的眼里满满的爱意,像个怀春少女;他推着行李箱,低头侧耳认真倾听她在耳边细语,笑得很得意。她无言以对。
李锦华回到二楼卧房,因为重感冒,她已经两天没去上班了,睡了一上午,刚才林建峰来拿明天早上见重要客户的资料,两人坐在客厅里聊了一会儿,原本已经感觉好很多了,此刻和女儿吵闹一番后,气得头又痛了起来。
她坐在窗口点了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隔着吐出的烟雾看着楼下门口那棵与丈夫一起种的桂花树,长得枝繁叶茂,好似又听到有人叫她:“锦华,快下来,你喜欢的桂花树买来了!”丈夫宽阔的肩膀上扛着从花鸟市场上买来的树苗,走了两站路,在门口高声叫嚷。
忽然门“碰”的一声响,田欣然从屋里走了出来,一身白色柔纱的连衣裙,脖子上戴着蓝宝石项链,香奈儿新款的包,脚上是时下流行的白色潮鞋,穿过院子,走出大门,又是“碰”的一声,门关上了。
李锦华被震得心颤,回想起女儿诡异的笑容和威胁的话语。自从上次事发后,她去了公司好几次,公司里的老员工都与她相熟,有些是看着她长大的,她与林建峰也认识,甚至特意走进林建峰办公室里有说有笑。李锦华知道,这是在警告她,不要轻举妄动。
女儿长大了,聪明能干,大学毕业那年她父亲走后,李锦华为事业忙得焦头烂额,无暇顾及她,田欣然自己在一家大广告公司找到实习工作,不在乎钱多钱少,要学习经验,要走自己的路,不想被安排,想要自由。李锦华由着她自己去闯,没有受过磨难和挫折,年轻人绝不会向现实低头。
而她自己也正努力学习经营丈夫留下的事业,除了靠自己,林建峰给了她很大的帮助。她以为是错把感激当成爱情,但当她感受到年轻时曾经有过的甜蜜心跳后,她又有了打扮自己的动力,积极减肥,怀着期待和热情对待每一天,每一次相遇,尽管林建峰没有给她肯定的答案,总是若即若离,她故意忽略让人不适的细节,明白他有他的算计、骄傲与坚持,而正是这种暧昧让她着迷,好似又回到韶华尚在,容颜未老时,她觉得自己疯了,但有人告诉她:再不疯狂,就老了。
2
蛋糕上噼里啪啦冒出金色烟花,不是蜡烛,而是烟火!伴随着烟火消逝,浓烟弥漫开,升腾在头顶上空,成功吸引了整个餐厅所有人的目光,身后传来孩子的咳嗽声,田欣然的喉咙一阵阵痒痒,忍着没有咳出来,眨巴着被烟熏的眼睛,始终保持微笑表情,细数着白色的鲜奶蛋糕上面铺满了草莓,猕猴桃,菠萝,荔枝。
12点整,快递准时送到餐厅,晓晓接过蛋糕,让许晨光和欣然把桌面上吃了所剩不多的烧烤拼盘,牛排,牛油果色拉,蘑菇浓汤挪动一下,给蛋糕腾出个空位。点燃烟火的瞬间,让欣然不知所措,她想象着这烟花好似坐在她对面这对男女的爱情,满溢的幸福要让身边的所有人都感动,除了田欣然。
她觉得头皮发麻,强忍住逃跑的欲望,祈祷这烟花快点结束,这浓烟赶紧散开,想象孩子的母亲幽怨的眼睛就快要刺穿她的后背,千万憋住了别跟着一起咳出来,她再也不要和这个女人一起过生日了!
晓晓和田欣然,一起上幼儿园,初中,直到上高中才分开,她坚持要为自己庆生的,田欣然觉得没有必要,只是出来吃个午饭而已,聊聊天,喝喝茶,一起消磨下午时光。而晓晓认为为朋友庆祝生日,是友谊的证明。尽管每一年田欣然都抗议,蛋糕上的蜡烛年年都吹,唯有今年特别,除了吹蜡烛节目改成放烟花,还有闺蜜拖着男朋友一同光临。
“他忽然来找我,我说了是闺蜜的生日,只有两个女人,他非要跟过来,你看怎么办?”
“我不介意啊,你喜欢就好!”田欣然说道。不这样还能怎样,临要出发前接到晓晓电话,许晨光忽然到访,她不好拒绝。早听说,许晨光是晓晓的国企单位领导,因为父母的关系,身居要位,两个人在不同部门工作,由于确立的恋爱关系才半个月,就不能不给面子了。
晓晓看着田欣然微笑的脸,火光中衬出她白皙精致的脸,让人赏心悦目,尽管这股浓烟实在让人尴尬,可这是生日必不可少的仪式,是人都应该理解才对,只是许晨光的表情让她心中闪过一丝不快。
“小许是想要给你惊喜的,结果我成了你们两个人的灯泡!”田欣然接过许晨光递过来的蛋糕,打趣他们。
“哪里的话,晓晓总说起你,今天机会刚好啊!”许晨光笑着回答,又切了一块蛋糕递到晓晓的手中,晓晓冲着他甜甜一笑。用小勺秀气地把蛋糕送进嘴里,抬头对欣然说道:“你是在嫌弃我们吗?林公子晚上8点,东方明珠旋转餐厅等你,共度浪漫时光,别着急啊!”
她不喜欢许晨光毫无顾忌盯着田欣然看,好似她是个多余的,而田欣然这种人,就算和一帮人在一起,她也只是笑着,看着,听着,很少言语。今天却有些热情过了头,晓晓别有用心地搬出林公子出来浇灌许晨光烧得滚烫的心头。
田欣然愣了愣,嘴里的蛋糕忽然甜腻得过分,让人想吐,她忍住了,笑着说:“不嫌弃,不嫌弃,谢谢你们为我庆生!我会记得多问他要一份礼物,来谢你。”
“这么好!我记着,到时候别不舍得哦!”晓晓假装听不懂她在揶揄自己,转过头冲许晨光眨了眨眼睛,装可爱她最是无敌。
”呵呵,蛋糕好吃!”田欣然看在眼里,忽然觉得,为她庆生这件事竟成了这对情人的约会项目。她专注着盯着手里的蛋糕一口一口往嘴里塞,无心它是咸还是淡,心里一阵嘀咕。
有男朋友在场,晓晓说话收敛不少,田欣然并不喜欢与陌生人打交道,但今天主动和许晨光聊起了兴趣爱好,场面变得轻松愉快起来。
“阿根廷探戈,它发源于阿根廷首都港口地区,是从很多移民、社会底层人滞留在港口,聚集在一起形成的特殊艺术形式,不同国标舞里的探戈,两个人身体动作要协调,飞快旋转,踢腿,要花很长时间练习,才能做到动作连贯……”许晨光说的唾沫横飞,让晓晓对他另眼相看,怎么都没听他说起过呢?三十不到的男人,不去泡酒吧、不去打球、旅行、健身、却跑去跳舞探戈,真是够奇葩的,就他这样的爱好,到底是谁陪他旋转踢腿呢?
“男男女女搂抱在一起,这好吗?和老年人在广场跳交谊舞一样。”晓晓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插嘴道。
“唉,你这是年代的思想啊,这是一种艺术,一种文化。你不懂。”许晨光笑着笑了摇头,
“观念不一样,每个人的兴起爱好不一样,他能体会到其中的乐趣,而你达不到他境界。”田欣然在一边帮腔,令许晨光感动,生出相见恨晚的心思来,他无视晓晓的不屑,继续往下说,晓晓见二人你来我往聊得起劲,越听越无趣,便站起身往化妆间去了。
“你说的那个俱乐部什么时候举办舞会啊?听你说得有趣,想去看看。”田欣然问道。
“好啊!下星期六,在虹桥有个小型的聚会,在会员的家里,约了十多个平时谈得来的学员,你有兴趣就一起来!”许晨光一阵惊喜。
田欣然微笑 点了点头,说道:“下星期六,可惜我已经有约了。”随即又问:“晓晓和你一起去吗?”
“她一点都不感兴趣,我是说服不了她的。”许晨光脸上写着失望,但从欣然的话里听出了犹豫,似乎她担心晓晓误会,但她在晓晓不在场的时候说起舞会的事,让他起疑。
田欣然主动与他交换了联系方式,没有给他肯定的回答,让他等她电话。许晨光有些飘飘然,说起话来欢快跳跃,甚至有些不连贯,田欣然看在眼里,时而点头、时而微笑,有时给他简短的鼓励和赞赏,但很快支撑不住,灵魂飞出门外,跟着的喷水池边上,穿着粉色公主裙的宝贝一起踩水花,直到晓晓从化妆间回来,将她精魂归位。她以晚上有约会为由,辞他们而去。
3
田欣然点了一杯美式咖啡,坐在巴黎贝甜面包房靠窗的椅子上向外张望,过往男女穿得光鲜亮丽,全都装出一副活得兴致勃勃的模样。刚才自己戏演得很棒,扔下这对男女,出了蓝蛙的门,恍若游园梦醒一般。
和林公子欢度浪漫时光!这个傻瓜。田欣然冷笑一声,拿起手机,给沉浸在爱情里,智商为零的晓晓发信息:“他哪里是找女朋友的,明明在找舞搭子,刚才我给他留了电话,还答应一起去跳探戈。”
晓晓看了信息,心头火一下子窜到天花板,抬头看了看许晨光,他正滔滔不绝评论《绣春刀》里面的兄弟情。
“你们什么时候聊的?”晓晓飞快打字质问她。
“你去化妆间时。他又不是你的顶头上司,怕什么!出来陪我。”
晓晓气得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许晨光吓了一跳,莫名其妙看着她,她连忙控制住表情,柔声说道:“对不起,我出去打个电话。”
“田欣然,我刚为你唱完生日歌,你却背地里勾引我男朋友。”晓晓走出餐厅坐在门口的露天椅子上打电话给欣然。
“算了吧,你要是真心喜欢他,非把他藏着掖着,不会把他带到我面前来的,你们性格不合,没戏。”
“合不合,不关你的事,你凭什么要这样做!你太恶劣了!”
“我就是到处勾引男人的女人,你看明白了吗?我一直是这样的,一直是!”田欣然电话里叫嚣道。是的,她就是行为恶劣,道德败坏的女人,同样的话,一天被人骂了两次,田欣然憋不住发作起来。
晓晓的怒气一下子被欣然激烈的情绪压倒了,她缓了缓自己的情绪,她的确不喜欢许晨光,带他来是碍于他追得紧,而他的地位,让她不得不应酬,毕竟她是在一线工作的小职员,有个身居高位的男朋友,换个舒适的工作岗位因为没问题。贸然把他带出来,欣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很介意,但她这样任性妄为却很反常。
“欣然,如果你不愿意他来,你可以直接拒绝我啊!现在又和我闹,你到底是怎么了!”
“之前你没有时间给我拒绝。现在,你为什么要提起林公子,那个林公子,林建峰,你恶心到我了,你让我觉得自己恶心透了,恬不知耻到连妈妈男人都勾引。”
晓晓吃惊不小,一个月前听欣然说起她正在追一个男人,问她具体些,她避而不答,脸上露出古怪的神情。原本今天她们约在晚上去吃日本料理庆生的,但前一天晚上接到欣然电话,她改主意,约了吃午饭,说是晚上与林建峰有约。她不介意,闺蜜间重色轻友是常有的事,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与欣然的母亲有关系!她抬头向四周张望,人群熙熙攘攘,阳光耀眼,照在对面面包店玻璃窗上,田欣然正隔着玻璃凄然凝望着她。
4
晓晓告诉许晨光说妈妈打电话来,有亲戚上家里,让她 早点回去,许晨光虽然有些不高兴,但由于刚刚收获了一位美人的电话号码也算是过得不错的一天,便大大方方,由她去了。
“你不能搅合在里面,把关系搞得很复杂,到时候怎么收拾残局!”晓晓说。
田欣然趴在桌面上,两只手扶着纸杯,用牙啃咬着纸杯边缘,不说话。
“这是你妈妈的人生,你无权干预。”
“是的,对不起,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错了。”田欣然无心听晓晓对她说教,但认为她这样苦口婆心必须得到成全,毕竟不该对闺蜜的男朋友下手,有了这次的污点记录,晓晓肯定对她有所顾忌。
田欣然没有去赴林建峰的约会,晓晓驾车,她躺在后座上,一言不发。周末的迪士尼人头攒动,吵闹喧哗,很多项目都排了好长的队伍,两人买了VIP快速通道,晓晓舍命陪田欣然坐了小矮人矿山车。可是自从冲天赛车上下来后坐在椅子上双腿打颤抖,手脚冰凉,她再也不想挪动半步,双脚能够踏坚实的大地上真是幸福。
田欣然一个人上了极速飞轮,她肆意尖叫,大笑,心脏快要跳出身体外,在轨道上高速飞驰,压抑了很久的阴郁释放了,被风吹跑了,她要把所有的人和事都抛在脑后,重新开始。
她没有去赴约的理由晓晓只说对了一小部分,其实是她发现近一个月,挖空心思讨好一个人,追着他不放,假装自己很喜欢他,到最后竟然真的会喜欢上。这太丢脸了,好似猎人打猎反倒被狼咬了。田欣然不敢告诉晓晓真相,至少现在不行。
当她听到林建锋终于接受自己邀请,并且主动提出餐厅订位。挂了电话,她把自己闷在被子里尖叫,紧接着通知晓晓取消原定的晚餐改成午餐,打开衣橱柜子,考虑该穿红色腰间带荷叶边的短裙,还是白色蕾丝连衣裙好,一定要让他惊艳一场。她挑选那条包臀红裙,上身搭白色无袖衬衫,扭动杨柳腰站在光亮的镜子前,刹那间,她看到了一个脸蛋红扑扑,浑身散发着恋爱气息的女孩。
她受到惊吓,这有违初衷,她只是想要揭穿他,破坏他们,仅此而已,如今却让自己不知不觉陷入了混乱。她慌忙脱下衣裙,扔进衣橱,换上运动服,跑步鞋,戴上耳机,匆匆跑出门去。
“别恨我,妈妈。” 她把近一个月所有和林公子的聊天记录拍照片发给了母亲,包括林建峰今晚约她的具体地址。林建锋当然是个明白人,等不到她来,很快就会知道被田欣然耍了,管他呢,总得有人让他知道,别仗着长得漂亮,把女人们当傻瓜。
李锦华在屋子里来回走动,床角上一连撞了两下,痛得她直咬牙。她把信息逐一看了又看,想去那个约会地点证实一下,很快就退缩了,想打电话给林建峰质问真相,明白这只能是自取其辱。男人是经不起勾引的。如何再继续,要么在欺骗中苟且贪欢,要么快刀斩乱麻,她做不到。
在女儿的努力下,林建峰确实对她的热情与日俱减,她恨欣然,爱会冷,情会散,为什么她不能多给点时间,由着她自己看着爱慢慢褪色、枯萎,到那时,她会坦然接受,不带丝毫埋怨,可是现在,她恨这些给她带来痛苦的人,包括自己。
田欣然辞去工作和一位大学同学,合资开办了创业广告公司,与两位女同事合租在一间三室一厅的公寓里。她远离母亲生活,开始真正独立。
半年后,林建峰终于离开公司,自己寻求发展了,李锦华没有挽留,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已经放下他,转而对女儿多出了很多牵挂。
她有时和朋友吃饭聊天排解寂寞,不愿意一个人待在家里就回娘家,老人们并不知道她们母女闹翻的事,絮絮叨叨说着欣然来看望他们时说起的近况,总是报喜不报忧的。李锦华经常从晓晓那里打听她的消息,知道她过得很忙碌,很充实,很努力。田欣然假装不知道,就算回家拿衣服或是生活必需品,也只是在母亲不在家的时候。李锦华清楚,女儿的创业公司资金周转不足,每天加班到很晚,房间里尽是零食泡面,让她心疼不已,终于找到个合适的机会召唤她:”
“欣然,晚上回家吧,外婆明天70岁生日,我们一起去。”
田欣然正在星巴克与客户闲谈,广告案通过了,这是她辛苦了一个星期,熬了三个通宵的成果,重点是,甲方老板亲自接待她,但见他身躯凛凛,相貌堂堂,龙章凤姿,天质自然。她深深体会到:每次出门前,女人一定要用心打扮,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会有怎样的相遇等着你。尽管熬夜辛苦,欣然依然对自己信心满满,她琢磨着如何找个令人愉快,又不会让男人打退堂鼓的理由拒绝他明晚的约会邀请,她不想进展太快,好事来得太突然。此时母亲的信息又给了她意外惊喜,她终于得到了原谅。
“好的,妈妈。”她飞快地回了短信,歪着脑袋,看着眼前的帅气甲方,笑了很是妖娆,要不现在就让他一起帮忙挑选外婆的生日礼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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