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震虎领着他老婆李秀枝和八岁的儿子逃到他大舅哥打工的工地上做了一阵苦力,每天累得四脚朝天也挣不到几个钱。尽管他身上带的有钱,也不敢大鸣大放地敞开来花。他现在化名叫王大路,也就是他在北京火车站糊弄聂远征时说的那个名字,他希望他的逃亡之路平平坦坦一帆风顺的意思。
可是,哈尔滨毕竟不是自己的地盘,东北也是个民风剽悍的地方,他一个外来户,形单影只地咋混都不得劲儿,时间久了也就动了思乡念家之情。
这天,雷震虎刚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工地的窝棚里,就看见他媳妇已经炖了一大盆鸡肉蘑菇正在等他。看见了香气扑鼻的美食,雷震虎的疲乏也一扫而光,他在门外的水龙头上冲了个澡,神清气爽地坐在小桌前,用手抹了一把儿子的头,问道:“儿子,今天是啥日子呢,你妈做了这么多好吃的?”
儿子小虎笑哈哈地答道:“爸,我娘说,我们马上要回家去了呢。”
雷震虎一听回家,心里就吃紧,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就开始打鼓了。
他媳妇李秀枝一边往他面前的玻璃杯里倒酒,一边喜不自胜地说道:“你先喝酒,一会儿告诉你个好消息。”
雷震虎心里犯着嘀咕:隐姓埋名的逃犯能有什么好消息呢!边听着,边吃了一大口菜,又端起酒杯一口闷完了一杯酒。
他媳妇见他闷闷不乐的样子就试探地问道:“大虎,你说我们已经出来躲半年了,要有事也早有事了,还能太平到现在吗?你姐姚美兰不也好好的嘛,你说咱俩是不是在自个儿吓自个儿?”
雷震虎翻了一下眼皮,又自斟了一杯酒灌了下去,红着眼睛反问道:“当时,谁也说不准啊,万一被公安给抓了,那不亏大发了?”他向来认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他从年轻到现在,将近二十年的时间里,好几件事都是靠躲避,躲过了风头,最后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不了了之,安享太平到今日。
去年的拉网运动中,不是因为他藏得快,非被拉进去待三五年不可。他老婆每次一叨叨不该出来时,他的肚子里都有着自己的盘算,但他嘴里从没说出口而已。
他媳妇见他不作声,还当他认同了自己的话,继续说道:“姚美兰来信了,叫咱们快些回去,她说个旧铜矿已经开工了,叫你回去一起发财。”
雷震虎一听到“个旧铜矿”这几个字,身上就像被打了一针兴奋剂似的,他一下从凳子上弹了起来,眼睛放着绿光,急吼吼地问道:“信在哪里?快给我。”
他媳妇看见他那迫不及待的样子,忙从枕头下面抽出了信,递到了雷震虎的手里。
雷震虎一把抽出信纸,一字一顿地念了起来。念完后,又把信纸翻来覆去地看了几眼,陷入到深深的沉思之中。
他自从躲到哈尔滨后就没有和煤矿那边的任何人联系过,尽管也想打听那边的消息,但害怕露了马脚,被公安机关顺藤摸瓜抓回去,干脆就和所有人断了联系。现在这信竟然写的是他的假名字“王大路”,是谁走漏的消息呢?
雷震虎把心里的疑惑说给了老婆。他老婆一听,嘴里“嘁”了一声说:“姚美兰真想找你,挖地三尺也能找着你,何况还有你老娘给她透露消息呢。”
李秀枝这么一说,雷震虎顿时豁然开朗了。他一拍大腿说道:“我这个娘也太糊涂了嘛!”
李秀枝边吃着饭,边抬头看了丈夫一眼,说道:“这也未必是坏事,人家给你了台阶,你不赶快下,难道还等着公安来找你不成?”
雷震虎叹了口气,用佩服的眼神望了老婆一眼,用商量的口气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行的话,咱们回去看看?”
李秀枝早不想待在这个蚊虫叮咬,脏水横流的窝棚里了,听了雷震虎的口气,她不加思索地答道:“你把人家八百万搞去了铜矿,也到了该给人家一个交代的时候了呀。”
夫妻俩商量了一番,第二天就买了去北京的车票,三天后就赶回了春江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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