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销魂

作者: 柳三陌 | 来源:发表于2015-11-01 01:06 被阅读190次

    夜已阑珊,窗外是昏暗的城,星星点点的灯火褪去了白日的辉煌。�躺在床上,听着陌生女人恬静的鼻息,我用双眼�在黑暗中描摹她的身影,手指轻轻拂过她的�光洁的背。在这不真实的梦境里,慢慢陷入无尽漫长的黑暗。

    醒来时已是十点,而枕边空无一人。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叹口气,闭上眼揉了揉有点疼痛的太阳穴,脑海里回想着那甜美、疯狂的滋味,还有那长发在胸膛扫过的酥酥痒痒的感觉……我蓦地睁开眼跳下床。来到客厅,桌上是一杯热好的牛奶和两片夹着荷包蛋的面包。

    我愣了愣神,径直去洗手间洗漱了一番,记忆的碎片慢慢串联起来:


    �昨天依旧是一日虚妄,下班�时分,夜已深沉。地铁站里空空落落的散落着几位面露疲惫的乘客,我怕是一样疲倦而冷漠的表情。不变的日常,上班、下班、工作、吃饭,我假装“潇洒”的一个人在这陌生的城市过活,却在每个彷徨的时分感到困惑——我的心到底在寻找什么呢?当过去的梦想活在彼时的梦境,又该用什么来走出这一片围城?

    随视线任意游走,却看到了一个娇娆的身影——对面的站台上站着一位长发的姑娘,眉眼间悲伤而淡漠,我却觉得有点熟悉,仿佛不是第一次见面。见我直勾勾的盯着她,她带着尴尬冲我点了点头。

    我努力扯动着嘴角,想摆出一个笑容,恐怕是想要摆动僵硬的嘴角太过艰难,最终扯出了一个鬼脸。对面的姑娘笑了一下,像是乌云背后的一丝阳光。我忽然有点惊诧,心里有种�熟悉的冲动,又像是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影子。

    想要冲她挥手,忽然间两个方向的地铁同时进站,交错而过的列车挡住了她的身影,我不由自主的向前一步,却什么也看不到。地铁停靠,并不想登上这空荡荡的车厢,茫然失措,对面的车门倒影着我落寞的表情,分明是心中的渴望拉住了脚步,嘲笑着懦弱而卑鄙的自己。

    两列地铁再次交叉而过,带起风声呼啸,在那风声的尽头我却依然看到了她——清秀的面庞带着一丝焦虑,又泯灭在一抹恬淡的微笑中,双眉却始终紧蹙着。

    我见过她,是了,在那过去的一年里,我无数次的和她擦肩而过,余光中,我们是彼此生活的背景。

    直到此刻,站台上只剩下她、我、风。

    脚步动了起来,我奔下站台,而她也是同样的动作。在那空荡的入口处,我们�相视无言,我伸出右手,她却静静的贴过身子抱紧了我。双手放在她的背后,感觉她的身子有些颤抖,传来抽泣的声音。那一瞬间,我似乎听懂了她所有的故事。

    “喝酒去吧?”

    她抬起脸,眼睛略微有点红肿,点了点头。


    酒吧是夜与寂寞的旅店,“Blue”有着安静到悲伤的苍蓝色调,�有些难熬的夜里,我便会到此处独酌两杯,寻找同样的灵魂。今天的我,寂寞依旧,却不是孤身一人。

    我们两个默默的点酒,默默的碰杯而酌,没有人开口,远处男女的低喃是最好的音乐。

    “我失恋了。”她幽然开口。

    “嗯。”我默默的应道。帮她满上见底的酒杯。

    一阵无言,却是默契的酝酿。一杯又一杯,时间点滴带着苦涩流淌在喉间。

    “他嫌我麻烦……其实我知道,他只是想和那个有钱又年轻的女孩子在一起罢了……”

    “又不敢光明正大的分手,拖着……大家就拖着好了……”

    “哈哈哈,老板还是那样,一遍一遍用承诺敷衍着我……”

    “那时说好要一起奋斗,一起努力……几年的�感情依旧敌不过一套房子……”

    “我不难过,只是觉得生活,有点空空的……”

    她醉了,�我也有点微醺,朦胧间分不清到底是谁在碎碎的念叨。只是不知为何我也觉得有些感伤,脑海里闪过一个曾经的影子。我猛地灌下一口酒,哈哈,本以为心已坚硬如铁,却敌不过几句醉言疯语啊。

    她终于醉倒了,趴在桌上。

    夜深了,我心下也不是滋味,买了单,搀扶着她,擅作主张的把她带回了家中。


    乘人之危?我似乎不是这样的登徒浪子。

    把她安置在床上,拿毛巾擦了擦脸,算是简单的帮她卸妆了吧,帮她盖好被子,窗外明月皎洁如昔,温柔却残忍。我从柜子拿出一床被子打算去客厅睡,却注意到她用幽幽的目光盯着我。

    “你是个好人。”

    我有些出神,有个曾经熟悉的陌生人也这么对我说过吧?或许是酒精的作用,我感觉面颊有些发烫,而双眼却是朦胧。

    �干涩的嘴突然贴上了一双柔软的唇,我下意识的闭上眼睛,感受着最真切的温柔,�抱着她摔倒在床上——顺其自然,其实彼此的灵魂早已默认了事情的发生。我的身体引导着思维,整个世界里便只剩下了我们紧紧相拥,没有伤害,只有诚恳的温暖。

    所有的陌生在此刻褪去了外壳,只剩下了两颗柔软而认真的心。她骑在我的身上疯狂的扭动着,月光下的汗水流露出一丝圣洁的味道;她的双眉却是依旧紧紧的蹙着。

    我翻身将她压在身底,她的双手紧紧抱住我,在耳畔呢喃着:“伟君,抱紧我,伟君……”

    在那一瞬间,我似乎变成了她口中的“伟君”,忘却了一切,只是想给予我的爱人最真切的温暖与情感。什么都没有想,什么都不用再想,只是感受着彼此身体的碰撞,和那一刻灵魂的共鸣——残缺的生命,只有在此刻才能变得完整。

    �当一切结束,疲惫中我轻轻搂着她,而她依偎在我的怀里。

    “你爱我吗?”

    “嗯,我爱你。”

    “有多爱我?”

    “很爱很爱。”

    “你会�一直爱我吗?”

    “直到永远永远。我们都在一起。”

    不知道是谁在设问,又何须知道是谁在用心的回答。反正在这场梦里,我们曾经相爱、直到永恒。

    ……

    一夜销魂,回忆散去,我只是静静的坐在熟悉的桌旁,喝着陌生的牛奶,鸟儿的吱吱喳喳的叫声并没有那么的吵闹。忽然间鼻子一酸,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茫然四顾,什么都没有。

    你在哪里呢?你在哪里呢?我只是,有一点点的想你啊。

    但是,我早已忘记了一切,于是剩下的,只是茫然。


    周一的早晨,一如既往的坐地铁上班,在终点站下车时,�又遇见了她——表情淡漠而疏远。

    在拥挤的人群中,我冲她笑笑,她却别过头去。是啊,我们依旧是彼此的背景,又何必走到生命里。

    只是在交身而过的瞬间,我依稀看到她紧抿的嘴角有一丝淡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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