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哥是一名道地的程序猿世界的文艺男,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是在公司的年会上。面色淡定的他拿着一把吉他上台,自弹自唱一曲《花房姑娘》,熟练的技法,民谣一般的男低音,缓急有度,从此闻名于公司内外,声震于江湖之中。
因为工作的关系,大部分人均以为喵哥与IT为至交,难懂丝竹辞赋之音。却不知喵哥是IT界的“最具情才文艺一哥”,不仅歌唱的好,吉他弹得好,还写得一手好小说。本文《云诊所外传》本是最新趋势的互联网项目,却在喵哥的笔下妙趣横生,充满了《倚天屠龙记》式的千里伏笔。(文章经喵哥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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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我不能治!”平一指面无表情,对来人道。
门口站着一位大汉,身长八尺,扎一领青布短衫,脚下一双皂靴甚是宽大,头上胡乱绾了个髻,面如焦炭,颌下虎须贲张,神色焦急,目光不停地望向担架上的一位身形修长的年轻人,又急切地望向平一指。
“不是我不想治,要想治他的病,需知他的病因。”平一指眼睛向上抬,望着屋顶的天窗,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医者父母心,我虽然叫‘杀人名医’,其实终生并未曾杀过一人,只因我不肯医治没把握的病,人家就以为我不愿救人,进而认为我在杀人,——当然我有把握的也大都医好了,就算没有痊愈,也会有很大改善。那‘医一人、杀一人’的传说,不过是我有把握和没把握的病人,各占一半罢了。江湖的事情,本就不可全信。”
天窗上投下一抹阳光,照在担架旁边的地上,光斑中飞舞着无数的细尘,细尘后透出那年轻人清秀的面孔,此刻他的脸色有些蜡黄,面上却是轻笑着,像是在听两位居民大妈谈论谁家的狗跑丢了一样。
那大汉面色凝重,轻声对平一指道:“圣姑交待下来,小的也不敢怠慢。还望神医不要推辞!”
平一指听到“圣姑”二字,神情一震,低头沉吟了半晌,道:“要知他的病因,要验血!”
那大汉似乎听到一点希望,小心追问一声:“验便验,何不尽快?”
平一指转头不言,旁边闪出个紫衣童儿,一边向桌上递茶,一边笑着对大汉言道:“壮士有所不知,这验血岂是谁都能验的。方今天下,除大内太医院以外,兵部查验使尚可算得一号,吏部各省医科也不见得就能查得完全,更不用说礼部工部了。官家尤此,民间之难可见一斑。我家师傅非不愿治,实不能为之。壮士莫怪!”
大汉踌躇良久,担架上的年轻人轻声道:“莫大哥,别难为小弟了,人家既不愿治,咱们还是走吧。天下事有何难?生死之事,小弟看得并不是那么重的。只是辜负了圣姑的一片好心……”
平一指盯着那年轻人,默不作声。年轻人仍然轻笑着,就像刚刚说的是隔壁赵四家里今天炖了一只鸡。
那大汉尚不死心,问道:“天下之大,就没有可以验血的地方了吗?那验血何难之有?为何民间就求而不得?”
平一指端起茶杯,轻轻地吹拂着水面上的茶叶,那紫衣童儿接着道:“气血乃体之根本,血行于周天,聚于心肺,其中精妙非医者不能体味,滴血查百病之说,实非妄言。不过——”童儿望向平一指,见平一指继续低头吹着茶叶,便继续说道:“验血的器具和机括,却不是寻常可具备的。概因这些机括和器具不但价格不菲,又只一台只专查几个或某类项目,若要查得齐全,非有深厚财力物力支撑不可;再者这些机括若久不养护,其精确性就会下降,而久不使用,其机能也会流失,而其养护之繁琐,费用之昂贵,也不是一般医士所能负担的……”平一指抬头望向童儿,目光中流出一丝愠意。童儿慌忙道:“我家师父虽不在乎银子,却也不愿把这些繁琐的事情引到自己身上的。”平一指低下头继续吹茶叶,然后小心地啜饮一口,目光望向姓莫的大汉。
姓莫的汉子望向担架上的年轻人,眉头深锁,那年轻人却似乎不在乎,嘴角仍挂着一丝轻笑。天窗上投下的那一抹阳光移了些位置,光斑亮了些,正好照在童儿端给大汉的那一碗茶上。那大汉眉头锁得更加紧了。
平一指正要再端起茶碗,门口忽地撞进一个绿衫童儿,急忙忙向他耳语几句。平一指沉吟良久,微微点头,童儿便自去了。那大汉尚在不知所措,平一指对紫衣童儿道:“茗蕊你先将客人安顿下来,这个病人收不收——先不定。”然后面向大汉道:“尊驾若是不忙,且先小住几日,何如?我刚才没听错的话,尊驾应是姓莫?敢问和衡山莫大先生怎么称呼?”
大汉见事有转机,喜出望外,连忙回答道:“在下莫太冲,因这位小兄弟病情紧急,未及通报家门,实对名医不敬,不敢相瞒,莫大乃是家兄!”
平一指点点头,道:“我尚欠莫大一个人情,既如此,就请先在敝处盘恒几日,待小可汇聚思路,或可有计也未可知之……”莫太冲抱拳长揖到地道:“有劳先生!”转身随紫衣童儿而去。已有下人将担架上之人移至内房,并将厅房粗扫一遍。平一指来回踱了几步,点头示意早已在门外等候的绿衫童儿,那绿衫童儿便转身引过一人,长髯及胸,面色青中带紫,一身青衣青袍。
平一指到厅门迎候,来者相谢,两人并入厅房,分宾主坐下,童儿献上茶果,未及寒喧,来者便问道:“平兄是否收治了圣姑要医的那个人?”
平一指还是面无表情,道:“胡兄消息倒是灵通,你怎么知道圣姑要我医这个人?”
胡青牛笑了笑,道:“很简单,圣姑她老人家本来是要让我来医这个人的。”
平一指眉毛竖了起来:“那胡兄就是来看平某笑话的了?”
胡青牛摇摇头,道:“前几天我收到消息时也和你一样,不想收,因为查不了病因,因为……验不了血。江湖上能验血的几大门派——金域派、艾迪门、达安寨又不肯对我们这些医者放开,官府州院却只对自家检验,造成我们这样的个体医者甚至是小型的诊疗院完全没办法验血和验其他一些东西,不过……”胡青牛顿了顿“平兄,你是否真的收治了圣姑要医的那个人?”
平一指道:“我和你一样,不想收!我想我可能要得罪圣姑他老人家了。”
胡青牛又摇摇头,“我来是想告诉你一个消息,一个可以收的消息!”
平一指眼睛向上,又看到了天窗,天窗上投下一抹阳光,正照在平一指的胸口上,暖洋洋的。平一指望着胡青牛,默不作声。胡青牛也望着平一指,点头问道:
“有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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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一指的内厅不大,其实他的房子很大,但房子的大部分地方都被病人占了,所以他只能住很小的地方。
平一指平时不怎么喝酒,但胡青牛爱喝,所以他家里也有些好酒。
胡青牛把着一盏碧绿的绍兴花雕,若有所思地望着平一指,平一指还是面无表情。
“平兄是否知道江湖上有个叫古刀客的门派?”胡青牛一字一顿地问出来,似乎这个问题有千斤之重。
平一指低头想了想,慢慢地摇头。
胡青牛眼含笑意盯着平一指,“平兄你岂能不知?古刀客就是GoodDoctor,就是好医生门!他家的疗伤圣药康复新,重金难求!平兄你怎说不知?”平一指皱起眉头,道:“那又如何?”
“你有所不知,古刀客已联合能验血的几大门派形成了一个联盟,叫——云诊所!”胡青牛仰头将手中的花雕一饮而尽,“这就是我今天要告诉你的消息,一个可以收的消息。”
平一指为胡青牛斟满第二杯花雕,皱着眉头盯着他:“江湖又要变了吗?”
胡青牛点点头,像在自言自语:“云诊所不验血,但他帮你验血。——也是帮我验血。”平一指也轻啜了一小口花雕,柔和的口感让他想起了上午的阳光。但心里即刻又被一些疑问占满了,他面无表情地盯着胡青牛,道:“怎么验?”
“就是你抽血他帮你验了,还能怎么验?”胡青牛仰头又干一杯,“那几大门派的实力你是知道的,血送到他们那里,就算是朝庭,也得认这个结果。”
平一指默默地想着,阳光在屋外强烈地照着,屋里却是倍加凉爽。紫衣童儿快步走来,显然对胡青牛也是熟识的,向他略行一礼后,低声向平一指道:“今天新来那个病人嚷着要走,小的不敢自作主张,是否放行?”平一指问道:“他叫什么名字?”紫衣童儿答道:“他叫令狐冲,是华山派弟子。”平一指道:“告诉他一会儿我要做检查,不得乱动!不能擅离!”童儿领命快步而去。胡青牛却已自己拿过酒瓶,又斟了一杯。
“怎么送?”平一指问胡青牛。
“云诊所会来取的,——当然你必须先成为会员,在网上下了单才行。”胡青牛指着平一指厅内的电脑,“电脑上要注个册。”一面又拿出手机,“手机上也可以注册。”平一指看着胡青牛打开手机,心想“江湖真的又要变了!”胡青牛提着杯子给自己灌酒。喝完一杯轻声对平一指说:“送标本的听说是韦蝠王的人。”
胡青牛把手机递给平一指,平一指略略看了看,向胡青牛的杯里又斟了一杯,再问道:“那报告也是他们送回来?”胡青牛笑了笑:“报告网上就可以传回来,你隔天查一下就好!”平一指再问道:“那我到哪儿去买抽血的器具呢?我的这几个童儿都还不会用这些东西呀!”胡青牛提起杯子,慢慢送到嘴边:“这些人家都想过了,抽血的东西人家会送过来,用你自己买的他还不放心呢,如果不会用,他们网站上也有秘籍。”
平一指将胡青牛盯了半晌,在看着胡青牛又喝了两杯酒以后,他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怎么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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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刀客做药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旗下能人颇多,听说也有医馆,其中不少医者不在你我之下!”胡青牛有些醉了,“云诊所网站上有专门的智能解读,如果还不够,还可以电话咨询嘛!——听说以后还会把视频通话搬上来,还要在平台上放出很多医学秘籍……想想就兴奋哪……”
忽然门帘一起,进来却是莫太冲,低头抱拳对平一指道:“请平大夫想个法子吧!令狐兄弟不愿求人。”其声竟带着哭腔。胡青牛将莫太冲劝着坐下,平一指默默地看了他们一眼,抬手将杯中的花雕一饮而尽。
天窗上投下的光斑照在胡青牛的青袍上,已经不那么耀眼,紫衣童儿来到了内厅门口,象是怕师父责骂未将病人照看好而踌躇着,他的背后是绿衣童儿扶着脸色腊黄的令狐冲,脸上还是挂着轻轻的笑容,象是在看着一群闲在池塘里游弋的白鹅。平一指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很快电话中传来一个甜美的女声:“您好,这里是好医生云诊所,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平一指回过头,看着站在门口微笑的令狐冲,看着在劝说莫太冲的胡青牛,面无表情对电话里的那个女声说道:
“我是平一指,怎么注册?”
(《草玉词》第3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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